沈霁偏头瞧戚悦婉一眼,似怕她发难一般,双手绞着披帛,娇娇怯怯开了口:“齐嬷嬷奉命教引,这般说必是有她的道理。戚姐姐身份高贵,不论何时承宠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又何必这么着急,对嬷嬷不敬呢。” 她话说的巧妙,话音一落,便有人扬了声嗤笑道:“有的人,才一入选便心心念念要承宠了,知道的是急着侍奉皇恩,不知道的,还以为戚选侍多急不可耐呢,女孩子家家的,倒连羞耻心都没了。” 戚悦婉张扬跋扈早就不得人喜欢,这话一出,不少人低头掩面偷笑。 “你们竟敢这般!”她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打人。 谁知巴掌刚举起来就被齐嬷嬷捏住,一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齐嬷嬷淡淡地看着戚选侍,开口道:“各位小主在掖庭一日,奴婢就有管教各位的权利。若是行差就错顶撞了主子,别说奴婢脱不了干系,你们一样脱不了。但有一点,戚选侍说的不错。” 她环视四周,缓缓开口:“宫规森严,等级分明。奴婢最后提点各位小主一句,宫中生存,最重要的是审时度势,还请看清自己的身份,莫要沦为他人笑柄。” 到这时候,戚悦婉再不满也不敢继续跟齐嬷嬷顶撞,只得别着身子丢人,一张娇俏的脸气得通红。 说罢,齐嬷嬷松了手,先是看了眼沈霁,这才对着前面站着的四位选侍说着:“还请东苑的四位选侍跟奴婢一同前去。” 东苑都是官家贵女,西苑便没那么多讲究。 嬷嬷让她们四散开自己挑选屋子的时候,沈霁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周遭。 东西南北四苑交汇在中庭,其实离的很近,站在西苑口便能看见东苑的人,总体还是在一处的,只是屋子跟屋子之间有些许区别罢了。 同旁人的欢天喜地相比,沈霁反而平静的多。 这掖庭,她注定是住不久的。 看了几眼,沈霁随意选了处靠近西苑口,阳光充足的屋子便走了进去。 简单雅致的房间,已经比沈霁这十六年来见过的所有房子都要宽敞漂亮。 虽然一想便知肯定不如宫内其他的住所,但比起受训时住的通铺,这儿既合规制又不会寒酸,嬷嬷们也是下了功夫的。 她将门合上,坐在梳妆镜前。 妆奁里已经放上了两支绢花,两朵绒花,一支蝶穿海棠的银钗,旁边摆着两匹异色的布料,是选侍份例里应有的。 沈霁抬手抚过那两匹已经在她眼里十分少见的顺滑布料,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既已顺利入选,那接下来该考虑的,便是承宠了。 她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今日殿选之时,陛下落在她身上那一瞬惊艳的目光。 有这一眼做基础,她承宠的路不会比其他人难走。 当今陛下二十登基,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岁。 龙章凤姿,眉目英挺,正值大好年华。 这受训这两个月里,她明里暗里听过不少关于陛下的传闻。 譬如,陛下是个明君,勤于政事,并不过分沉迷美色。 但同样,陛下也十分年轻,在情/事上精力旺盛,每到点寝时,宫妃们的动静总是后半夜才停。 勤勉和纾解并不相悖,她最大的依仗,便是自己这幅过分美丽的容色。 思绪回拢,廊外隐隐约约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其中夹杂着女子的细软哭泣,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 像是她的同乡班玉雅。 沈霁微微蹙起好看的眉头,站起身朝外面走去,果然在中庭看见了正捂着脸哭泣的班玉雅,和方才丢尽颜面的戚悦婉。 “贱人,你和沈霁一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