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津的时候就静置在碗里。 如今又碰见了李卓曜,偏偏又碰见了他。那些脂质物开始融化,开始肆意流淌。他拼命捂着不想让那些记忆流淌,但捂不住,还是流到了地上,与灰尘融为一体。 “后来呢?”李卓曜哑着嗓子问。 “我刚说了,问答环节到此为止。”周楚澜有些不悦,但李卓曜很坚持,他半蹲在周楚澜的床头,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眼圈跟鼻尖都是红的。 “后来呢?他们就一直打你?后来呢?”他一直喃喃着最后三个字,紧紧抓着周楚澜的手臂,力气很大,攥的周楚澜有点疼。周楚澜叹了口气,他想,如果要是不回答完他的问题,他可能会抓着他一晚上不放手。 “没有。后来我还手了,就没再挨打了。”他简短的说。 那次被挨打的原因也是生活中的一件小事,早晨起床的时候,他不小心把水杯里的水泼到了狱霸的鞋面上,于是又遭到了殴打。这次甚至比第一次来的还要更加凶猛,周楚澜被打的几乎快要昏死过去。他的脑海忽然白光一片,“我快死了吗?”他以为自己也许已经触摸到了死神的边缘,一种极为深刻的恨意从心脏根部拔地而起,手上的力气突然变得大了数倍,平常他打不过这几个人,那次居然挣脱了出来,直接把狱霸打倒在地,手无寸铁,就用的拳头,生生把对方打了个半死。其他两三个人被他发疯般的样子震退,没人敢上前。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受过欺负。 人就是贱,喜欢逮着软柿子捏,就像厄运一定会更偏爱苦命人一些一样,他想。 可是李卓曜呢?家境优渥,有才华,从小到大没吃过苦,他也曾经历过这种至暗的时刻。为什么呢?上天本不该把这样的苦难分给他这样灿烂的人。 还好李卓曜失忆了。但周楚澜此刻又有点紧张,自己刚才在他的逼问下说了那么多监狱里面发生的事情,不会令他想起点什么吧?他注视着李卓曜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只有悲伤和迷茫。 幸亏,你依然什么都没想起来。周楚澜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但又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潮水般涌上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些不堪的、破碎的、灰暗的回忆,又怎么能再度浸染进你的生命中呢? 周楚澜眸色很暗,淡淡的思绪飘向远方,那段灰暗的往事,像放电影般,在他的面前摁下了播放键。 第一个镜头,是他那件囚服,上面的编号是334号,每天上午、下午,各自有一小时到院子中央放一会儿风,这是他每天都在盼望的时刻,可以抬头看到空中的飞鸟。他曾经两次自杀未遂,手腕上到现在还有两道伤疤,但每次拿着破瓷片想要割下去的时候,他又犹豫着下不了死手。第二次自杀后没几天,正好迎来了亲属探望日,他看到父亲一夜之间衰老下去的悲伤的脸,忽然觉得他要撑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