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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


你!”

    响亮的巴掌扇在他脸上,他脖子一歪,晕死过去,青紫皴裂的嘴角淌着血沫。

    看守所的管教历来不管这些人欺生,只要没看见,就当没发生。这里的时间流逝得极其缓慢,每一天都在复制前一天的暴行,十天后当管教来叫赵柏盛,都被他的模样惊到了,人倒是没断手断脚,就是跟精神病似的,两眼呆滞无光,魂都不在了。

    “赵柏盛是吧,有人探视,跟我出来。”

    管教重复了三遍,他才猛地睁大眼睛,激动地朝前走了两步,跌跌撞撞地扑在玻璃上,语无伦次地喃喃:“有人来接我了!有人来接我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吵什么吵!你的批捕下来了,去监狱里叫吧。”管教狠狠瞪了他一眼,都不想用手碰他恶心巴拉的衣服,拉开屋门。

    “……过了几天了?”他呆呆地自言自语,被管教带入接见室。

    五分钟后,当门被推开,他眼里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光,在看到探视的人时,又变回麻木。

    “赵总,你还记不记得我?”女人把一迭材料放在桌上。

    “你是赵书记派来的吗?”他身子前倾,手掌紧张地搓着。

    “你在这里待了十天,脑子都不好使了,赵书记这会儿也该被判刑了。”女人淡淡道,“我是七森会所的老板。”

    赵柏盛愣了一下,而后愤怒地叫起来:“你!就是你举报的!我给了你多少钱,你不知恩图报,还敢耍我?!”

    严慧文看着他,目光仍然如一潭死水,幽幽道:“我知什么恩?图什么报?这几年你每次来消费,我都没有见你,是不想让你认出来。现在我知道没必要了,因为就算我坐在你对面,你也根本认不出我。”

    赵柏盛死死地盯着她。

    她换了副亲切热络的上班族口吻:“我是销售部的严慧文啊,赵总,您不记得了吗?二十年前,我和邓总的夫人都在您手下工作,您想起来了吗?”

    赵柏盛竭力回忆着,在脑中搜索这个名字,终于有了一点印象,“严慧文……你是严慧文……”

    她从喉咙叹出一口气,“她命好,嫁了邓总,我命差,真是遭罪啊。当年我二十五岁,和老公结婚才两年,上班戴着戒指,你看在眼里,说结过婚的女人活好,是不是?我人老实,不会撒谎、喝酒,你拿业绩威胁我,要把我开除,我怕得不行,你就叫我跟你上床。我哭着跟你睡了一次,我老公知道了,闹到公司来,你叫人把他打了,后来我们离婚,他全家搬到外地谋生,断了音信。我呢,解聘书上说我行为不检,行业内没人敢要,家里房子也被砸了,真是无处可去啊,只好去小巴黎当三陪卖酒。没想到我就是有干这行的天赋,几年后竟然当了总经理,赵总,我有时候想想,这是你给我上的课——人要是不要脸面不讲道德豁出去,多少钱赚不到?”

    还没等赵柏盛说话,她又轻轻地道:“赵总啊,你知道我老公当年为什么那么激动吗?他是个窝囊废,家里的钱都是我挣的,平时我说话,他都不敢回嘴。”

    严慧文想凑近他的耳朵,又被一股恶臭熏得远离,侧过头深而缓地呼吸几下,才继续说:“因为我怀孕了。我老公不行,但我怀孕了,你明白吗?”

    这个惊天消息宛如一个霹雳,劈在赵柏盛头上,他整个人都震了震。

    “你……你怀孕了?是我的?”

    “我老公爱面子,没跟人说,我去医院想打掉,医生说我体质特殊,一打就要大出血,连命都要没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赵柏盛暴怒地吼道。

    “我跟你说干嘛?那时候你还没遭天谴阳痿呢,睡哪个不是睡,要是知道我怀孕了,绑着我去打胎!”严慧文的语气重起来,“你没想到吧?这么多年你重金求子,弄了千八百个秘方,就是生不出孩子,报应!真是报应!”

    她干涩的眼里渗出一滴泪,“我把那孩子生下来了,赵柏盛,我把你的孩子生下来了,生的时候也快没了命——是个男孩,你想要的男孩,我把他养到了十六岁!”

    “他在哪?他在哪?!”赵柏盛眼球充血,野兽般狰狞。

    严慧文咯咯笑起来,这笑声尖厉如女鬼,让人听得头皮发麻,“你杀了他!你杀了他哈哈哈!他叫严家栋,这个名字你忘了吧?他还不上欠的债,被探骊网的人推下桥,淹死在江里了!当年陈五把这件事报给了你,你是探骊网的高管,叫他们这样干的,你想起来了吗?你把你的亲生儿子杀了,连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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