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近的士兵一枪杆子打落了他的手枪之后,马志行就逃了出去。 留守的士兵正说话间,那几个去追人的士兵,也都跑回来了。 他们追丢了马志行。 枪声引来了更多兵卒,把保生堂封锁起来,罗汉都派人过来看了眼。 将军府的管家赶到,对西摩尔再三保证,一定会把那个马志行抓回来,把古画奉上。 “不用麻烦你们了。” 西摩尔一抬手,止住了管家的话头,说道,“请帮我去问一问,有没有人知道这家的儿子住在哪个房间?” 保生堂里帮着抓药的学徒,很快战战兢兢的被锁拿过来,指出了马志行的房间。 迪蒙西摩尔自己走了进去,麦波尔拦在门外,也不许其他人靠近。 将军府的管家只能在门外看着。 那迪蒙西摩尔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也没有翻找的痕迹,只是每走到桌边、衣柜、床榻旁边,就会多站一会儿。 上午的阳光还没有完全照到屋子里去,迪蒙西摩尔站在有些阴凉微暗的地方,抬手撩起了防飞虫的纱帐,低头看着那张床。 管家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眼花,刚才在西摩尔抬手低头那一下,忽然好像看到那个英国人脖子上有微青鱼鳞般的细纹。 从脖子延伸到耳朵后面,一晃即灭。 …… 青山半入城,六脉皆通海。 广州依山傍水,城外是大江,城内也是河道遍布。 有个说法,广州的百姓有十分之一是住在水上的,一家一户,仅有的家当就是一叶小舟,吃住家居靠船舱,生活用度靠船板,要么在珠江上漂泊捕捞,要么在小河里载客渡货。 就像在三城七乡的时候所见到的一样,城外多荒凉,破败简陋,城里就要好上不少,至少外表上看起来是如此。 但淀城、潭城、河阳三城加起来,其繁华之处,也远远不足以跟广州城相提并论。 太阳渐渐暖起来的时候,广州城人头攒动,大大小小的街道之上,有绳缚捆腰、头戴面具的巫师跳动,带队前进,又有和尚诵经,道士摇铃,在各家门前放下纸船,等主人家往里面投入一些木屑、草渣。 老百姓脸上都是风霜夜雨打出来的粗糙愁苦,却也受气氛感染,迎着阳光露出一些热闹的笑容。 小孩子更在街上乱走,手里拿着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有的仅是一块破旧的红布,却也笑得欢快。 教头蹲在一条小河边,望着街上的景象。 关洛阳把热气腾腾的馒头递过来,也在旁边蹲下,道:“今天原来是什么节日吗?” 教头说道:“不止今天,九月廿三到九月廿八,是华光诞,大伙平日里过的难熬,到了这几天,也都能闹腾一下。” “原来是华光诞啊。”关洛阳点点头。 三城七乡那里其实也会办华光诞,但只是廿七廿八才会搞,而且远没有这么热闹,不过就是有戏班的唱两天戏罢了。 教头咬了口馒头:“现在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前几天不过是跳神驱鬼,祈望不要有火灾,等到廿八那一天的时候,华光祖师爷神像归位,舞龙舞狮,夜里也是处处火把明灯。 大街上各处都是表演把戏的,所有奉华光大帝为祖师爷的梨园子弟,都要打起百分的精神来,开锣拜神,登台亮嗓。” 正说到这里,有一条小船从他们两个附近撑过,船上的男人赤着上身,裹着头巾,看起来已经四十岁往上,实际可能也就三十出头,唱了两声听不清歌词的调子。 关洛阳寻声看去,不自觉的露出几分笑容来。 船舱里有个小孩子捧着仅剩一颗的发黄糖葫芦,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尖舔一下,连忙闭着嘴笑,又把那糖葫芦裹好。 刚被气氛浸润着有些愉悦的关洛阳,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便又缓缓淡下去了。 他忽然觉得蹲着不舒服,往下一坐。 这小河两边,都有铺了石砖,比水面高出不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