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里安看出了他的心思,冷酷地收回手,并用谴责的目光审视他。 西尔维只将半张脸露出水面,睁开了眼睛上的瞬膜,用泛着荧光的银色眼睛仰视着道里安。透过仿佛监狱一般的电网栅栏,这眼神很有几分无辜可怜的意味,道里安没办法不心软。 “好吧,只要跟我说‘触摸’,我就奖励你一条沙丁鱼怎么样?”道里安从身旁的食物箱里拎起一条沙丁鱼的尾巴在电网外晃动,“我知道你可以做到,西尔维,说‘触摸’。” “触……摸……” “棒极了。”道里安将那条沙丁鱼从电网孔里扔进水箱。 西尔维的动作很快,就在沙丁鱼的全身越过电网的瞬间,在人类视线无法捕捉的0.1秒内,人鱼已经张嘴吞掉了那条小点心,道里安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动作。 这无疑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开头,接下来的几天道里安和人鱼的互动都顺利到不可思议,西尔维进步飞快,他甚至学会了主动提要求,在想吃沙丁鱼时对道里安说“请”。 近距离接触果然是必要的,这再一次印证了道里安的猜想——哪怕是对于人鱼这种危险的海洋生物而言,肢体上的触碰都能带来更多的安全感,从而增进个体感情,瞧瞧他在道里安手心里的那股黏糊劲儿吧。 道里安再一次陷入了对人鱼的狂热之中,除了吃饭睡觉,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和人鱼待在一起。 他根本没空去纠结隔壁的同僚们在进行什么可怕实验,考虑马格门迪在会议上的某句话在暗示什么阴谋,又或者应付两位助手的小打小闹,以及利瓦尔神经质般的喋喋不休…… 道里安感到自己仿佛无期限地进入了一种心流状态,高度的兴奋及充实感让他的世界坍缩成了观察水箱的大小,他的眼睛里只能装得下那条快4米长的人鱼。 道里安的情绪感染了西尔维,只要他们四目相对,西尔维就会开始“跳舞”,将腰身和尾巴摆动出曼妙的弧度,手尾相接绕出高难度的圆圈图形。 这个时候西尔维的鳞片会在某个角度下反射出类似珍珠贝母的粉色虹光,道里安猜测人鱼尾巴会在不同情绪下产生不同的颜色变换,他最近在观看过去的监控视频收集数据印证这个猜想。 一周结束后,西尔维几乎已经掌握了近百个动词。虽然这么说会显得非常不专业,但道里安不得不承认,他多少运用了一些训小狗的技巧,比如西尔维会在看见那些单词指令的时候转圈跳跃或保持静止不动。 顺便一提,西尔维终于弄清楚了“嘴唇”和“吃”的区别,这完全要得益于道里安亲自动手教学。 然而亢奋的人鱼对于水箱里的其它居民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他迅速摆动的尾巴总会误伤一些倒霉蛋,当然,西尔维最钟意的那只海龟总是会吃到最多的苦头。 通过某种方式的商议,西尔维已经同意将那只海龟叫做“派特”,今天的派特同样在遭受“折磨”。 因为得到了道里安摸脑袋和“good boy”的夸奖,西尔维兴奋地将派特用尾巴在水箱里抛来抛去,最后一个不小心,将它从电网缝隙里抛了出去,落在道里安脚边。 道里安帮那四脚朝天的可怜小东西翻了个身,确认它还好好活着,低头训斥西尔维:“这是不对的西尔维,你这样会弄伤它的。” 西尔维装作听不懂,他把手从电网缝隙里伸出去,朝着道里安,并清晰地说出了一个单词:“请。”他想要回自己的宠物。 “不。”道里安摇头,有些时候不能太过于顺着这条人鱼的意,他需要清楚道里安不会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plea——se……”西尔维把元音拖得很长,加上他说话时特有的鼻音,听上去就像是委屈的呜咽。 一只长得漂亮,声音又性感的雄性人鱼隔着铁网冲道里安撒娇。 这场面可真他妈让人难以抵抗。 道里安揉了揉额角,勉强挣扎了几秒钟:“好吧,如果你说‘帮我’,我就把派特还给你。” “帮,我。” 然而此时出了一点小意外,在西尔维试图把手缩回去的时候,电网栅栏探出的铁刺扎进了他的手腕,他越是挣扎那铁刺就扎得越深,他痛苦地叫起来,声音像极了受伤的年幼海豚。 “站好别动。”道里安立刻靠了过去,他握住了西尔维的手腕,阻止他继续弄伤自己。 西尔维依旧在小声重复着“help me(帮我/救我)”,竟然误打误撞地用对了语境,道里安无奈笑起来:“好的我会救你,乖一点,别再扭来扭去了。” 道里安检查他的伤口,发现那根铁刺以斜向上的角度扎进了西尔维的手腕,好在出血不多。其实人鱼的皮肤比看起来厚实得多,要不是刚才西尔维胡乱挣扎,这根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