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也顿了顿,而后一字一句道:“我是她的夫婿。” 道官又问:“那想必您二人情比金坚,爱如磐石了?” 极细碎大的光线落在了他的眉眼之上,令他晃了晃神。 “......是。”宋也声音压得极低。 “这等,”道官顿了顿,沉吟道,“若是公子极心诚,那便亲手绣一只红帕子,上头要有比翼鸟,要有连理枝,要有夫人的名字同你的名字,再来寻贫道施咒。针线落下之时,要极慎重,因着为生人叫魂是极走险之事,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反噬,亏损寿元。” 宋也收回思绪,打量着这这只帕子,一针一线都是自己亲手缝的,上头有温迟迟的名字,有他的名字,有比翼鸟,有连理枝。绣得歪歪扭扭,东倒西歪,针脚不好,走线不流畅。 是很丑。 可谁敢保证里头没有他半点的用心呢? 谁也不敢保证。 宋也握着她的一条腿,将系着铃铛的红帕子系在她的脚踝之上,直截了当,不容置喙。 温迟迟跟在宋也身后,压根不知道他要将她带到哪儿去,只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只如今天已经黑透了,宋也带她去的地方空无一人,寂静非常,几只寒鸦时而扑棱着翅膀飞走。 只她走过之时,脚踝上系着的红帕铃铛叮当作响,在这样夜里显得清晰而又诡异。 温迟迟就受了惊,到了晚上本就怕,夜里须得有人守在她身边,灯火彻夜长明,这才能睡得着,不用说到这般阴森可怖的地方,便是夜里出门都没有过。 铃声响亮又清脆,宋也却隐隐听见了牙关打颤的声音,他停下,转身将发抖的温迟迟一把抱了起来。 “不要怕,过了今夜便好了。” 四野寂静,风吹阵阵,衣袂翻飞,宋也声音清冽,却莫名的柔和,他极少用这样真挚的口吻同人说话,是以温迟迟在听见的那一瞬间便下意识地信任他。 这儿是国公府一个荒废的竹楼,长公主出降之时建的,辟给长公主品茗听曲儿用,但长公主已经多年不曾回来,又不许人踏足,这儿便蒙上了一层很厚的灰。 宋也抱着温迟迟上了楼,便见着长柏身后跟着做法的道官,恭敬地在半露天的地方恭敬地立着。 外头放置了两张小案,上头摆放着三牲,几坛东阳酒,香烛纸扎,鸡鸭案酒。 道观见着人来了,拿了水给失魂之人沾在手腕,点了香烛,这才围着温迟迟念了好几声咒语,念完咒这才剖开了牛羊猪,将祭品供奉给天地诸神。 一切作罢,道官道:“相爷,这后头的事便交由你了。” 宋也点头同意后,道官便跟着长柏一同退了下去。 宋也半跪在地上,将系在温迟迟脚踝上的红帕铃铛拿了下来。 俄而湖风与林风大作,两股风相向而来,宛如两只猛□□缠撕扯在一起,发出恼怒的低鸣。 宋也晃了晃手上的铃铛,铃声清脆又响亮。 一阵。 第二阵。 第三阵。 ...... 宋也将红帕子一把在烧纸钱的火盆上头荡过,红帕一角燃了起来,宋也将帕子递到了温迟迟手中,“从楼上抛下去。” 温迟迟不得已接过,手上颤抖,却极快地从竹楼上扔了下去,下头是一片湖,下去便没了。 温迟迟只虚虚地往下瞥了一眼便腿软地跌坐在了地上,楼高几丈,隐在黑夜中,但她只虚虚一眼便即刻感知到了她这是在空中,是虚的,心中再没了脚踩实地的安全感。 坠马滚下的山崖,祭祀祈福的彩楼,寒风彻骨的城墙,都像这样,这样的高。 银铃又一次响彻,宋也俯身将她搂在怀中,却发现她浑身颤抖,宛如一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