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魁梧,骨架只比寻常女子稍宽些许, 愈发显得高挑秀丽, 神清玉骨。 单从外貌, 昭昭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天枢道君的影子。 可是—— 还是觉得很熟悉。 “昨日和今日, 送到我这里的饭菜, 都是你做的?” 女修淡淡嗯了一声, 给自己倒了杯茶: “做得稍多,正好多出一份,听说仙子是摇光君请来的贵客,便自作主张匀了一份——仙子觉得不合胃口的话,下次就不做了。” “……那倒也不是,”昭昭连忙打断,比起钟离氏的厨子,她还是更想吃正常的饭菜,“只不过,好巧,你做的正好都是我爱吃的饭菜。” 女修笑意很淡,对视的一眼中含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暗刺。 “是吗?我还以为仙子是因为不合胃口,才都赏给了别人吃。” 有点尴尬。 昭昭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打圆场,便见那女修挪开视线。 “既然合胃口,那下次送去,仙子自己一个人吃就好。” 说到“一个人吃”的时候,她的咬字似乎加重了几分,听在耳中,有种难言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也怪熟悉的。 昭昭的视线在她脸上徘徊,又问: “既然摇光君将钟离氏的事务交给你一半,那我带钟离舜回明烛山这件事,何时能够通过?” 豆大的烛光在烛台里摇曳,天枢道君静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钟离舜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救他?是因为他在这一辈中是天赋出众,所以你也想将他培养成你们宗门的柱石?” 昭昭咀嚼着嘴里的面,咽下去后才道: “这个问题,摇光君也问过,你们昆吾的人,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感兴趣?” 天枢道君垂眸不语。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昭昭放下筷子,认认真真地望着他的眼睛。 “不救一个人,或许需要很多权衡利弊的理由,可是,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救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喜欢我们宗门,不觉得我修为低不够资格做他的师尊,他还有天赋,能和我其他徒弟做练剑的对手——我没有理由不救他,这样说,你明白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她对钟离舜伸出援手,与当年救谢兰殊,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因为,她就是这样容易心软,善心泛滥的人而已。 像是有一只蚂蚁从心脏的豁口爬了进去,缓慢地啃噬着血肉。 在她的字句中,天枢道君平静地、无声地感知着这种细密的痛苦,钟离氏的人生来擅长忍耐痛苦,可这种痛苦与身体外部的疼痛似乎并不相同。 “我明白了。” 他抬起眸子,眼底一片黑寂寂的沉静: “但你不能带走他。” 昭昭猝不及防,愕然质问:“为什么?摇光君不是这么说的!” “钟离氏不听他的,”他淡声推翻了摇光君的承诺,“钟离氏的孩子拜入其他宗门的口子不能开,你或许是好心,但是这个例子一开,钟离氏就会再次重蹈覆辙。” 昭昭霍然起身。 亏她还在心里反复夸了这位女修的美貌,却不想这哪里是清冷美人,这根本就是个不讲道理铁面无情的冷血人! 原来熟悉的感觉是这个! 昭昭转身就要走,却听身后之人忽而开口。 “但是——” “如果你能执掌钟离氏,选一位钟离氏的孩子成为你的亲传弟子,未来宗门的长老之一,那么,他们就不算离开钟离氏,而是钟离氏,并入你们明烛山门下。” 昭昭猛地回过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钟离氏——并入明烛山门下? 她是听错了吗? 昭昭的第一反应是—— “天枢道君不会同意的,昆吾和摇光君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