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愿推开茶,气得唇都在抖,她一眼不错地盯着雾兰,道:“裴肆阴狠毒辣,绝非良人,他从前连正眼都懒得看你。你没经历过真正的男女之情,容易被色相迷了眼,我便替你撑一撑,和他赌了个一年之约,就是希望你能想通。你这么多年骨肉分离,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困在宫城里做了十几年奴婢,我体谅你的心酸,为你在陛下跟前求情,替你把亲人接回京都,许你隔三差五出府和家人团聚,本以为能将心换心,看来,我是蠢了!非但没换来真心,还得了一顿数落。”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我和唐慎钰之间的恩怨爱恨,你明白什么啊!我们之间发生什么,又关你什么事!不过是做了裴肆的对食,你就敢指着鼻子教训我、藐视我,姑娘你好厉害、好威风!瞧着我这庙小,也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了,既然你对裴肆很死心塌地,行,那个赌约权当我输了,你这就离开,去寻他去。” 雾兰几乎哭成了个泪人儿,朝床边爬去,以头砸地:“不、不,奴婢不走,奴婢真不敢藐视主子,奴婢真的是担心您!是奴婢瞎了眼,被裴肆的花言巧语骗了,他根本就不是人,是恶鬼,他瞧不起奴婢,低看作践奴婢的家人,奴婢不跟他了,主子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要一辈子跟在您身边伺候您,奴婢绝不会让那些恶鬼再欺辱您。” 邵俞明白,若是再让雾兰这妮子忏悔下去,迟早会把昨晚的真相交代出来。 他忙上前劝:“殿下,雾兰也是担心您,估摸着这妮子昨夜冷风里站了一宿,给冻傻了,言语间冒犯了您,您何必和这么个糊涂丫头计较呢。” 春愿抬眼瞧去,雾兰头发凌乱,哭得涕泗横流,额头更是可头得红肿了一片,已经见了血,她也不忍心苛责了,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雾兰还想再说几句。 邵俞蹙眉轻叱:“还不快出去,没的又惹公主生气,别到时候连累你娘老子,再把他们送去那见不得人的鬼地方,你家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雾兰如被雷击中般,没敢再说话,哭着躬身退下了。 …… 殿里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春愿连喝了好几口茶水,才将恶心感压下去,她疲累地歪在软枕上,身上的酒味儿还是很浓。 缓了许久,春愿总算平静下来,轻声问:“他昨晚走后,就再没回来?” 邵俞余惊未定,冷不丁听见主子问他,身子打了个寒颤。他深呼了口气,半跪在床边,掐着分寸答话:“奴婢派人打听了通,秦王府的瑞世子突发急症,好像还很厉害,唐府的下人到处找大人,寻到鸣芳苑。大人从咱们这儿离开后,便去探望世子爷去了,听说在府里待了一宿。” “瑞世子病了?”春愿诧异不已。 “嗯。”邵俞心里也纳罕,这位世子爷病的也忒巧了些,他没多想,笑道:“唐大人今儿晌午过来探望您,正巧您睡着,咱们府上的侍卫都是宫里派出来的,没给他好脸色,阻止他进来。大人估计有事,就没多留,叮嘱奴婢好好照顾您,便走了,此后再没有来过。” 春愿嗯了声,头一阵阵刺痛,昨晚的记忆虽然模糊空白,她总感觉被折腾了一宿,而身上的咬痕和青紫红肿也证明着,她确实被欺负惨了。 他从前不会这样粗鲁贪心,这是在她身上发泄愤怒? 哼,他有什么好恼的,该恼怒的是她。 邵俞见公主低头不语,不知道在发呆还是思索,他轻抹了下额边豆大的汗珠,柔声道:“这唐大人也真是的,怎么就丢下您走了呢,要不要奴婢将大人宣来?” “不用了。”春愿摇摇头,心里不太舒服:“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权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春愿将茶盏搁在矮几上,眼神渐渐冰冷:“可我和周予安却有很多要说的。” “小侯爷?”邵俞一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