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厅外,才传来沈枫的声音:“哎呀,我怎么觉得我们女儿懂事了好多啊,夫人你说是不是啊,啧啧,我这心啊,可真是倍感熨帖...” 声音逐渐远去,很快便消失。 赵承欢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她若有所思的盯着沈云商。 在茶楼时,她抬着下巴强撑着气势,却是一只纸老虎,周身没有半点棱角,如今不过半月余,她却好似变了个人。 还是说,那日不过是她的伪装,她绝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大,若非知道她的身份,便是告诉她这是邺京哪家贵女,她都是信的。 赵承北同样神色难辨的看着她,只有崔九珩虽先是略显惊讶,但很快就垂下了视线。 沈云商只当不知他们的打量,在玉薇的搀扶下坐到崔九珩旁边的椅子上,正好,与赵承欢面对面。 “素袖姑姑,劳烦你帮忙去厨房说一声,今日中午要府中最高规格的宴席,看看厨房有没有善邺京菜系的厨子,若是没有,便去姑苏酒楼请一位过来。” 姑苏酒楼是姑苏城最好的酒楼,没有之一。 里头日日爆满,规矩是提前三日预约,但并不一定排的上号,要是当日去,那就更不可能有位了。 崔九珩让人排了好几天队才得以进去,此时听沈云商要请人家厨子过来,便疑惑道:“沈小姐如何能请动他们家的厨子?” 西烛当时花大价钱都没能在当日买一个位子,这厨子是如何能说请就请的。 沈云商从进来开始,便一直没往崔九珩处看过。 因为对于这个人,她的心情很复杂。 她知他本性善良,许多事情都是受赵承北所欺瞒,而赵承北对他也算是真意,诸多事都不愿脏他的手,只除了一桩。 ‘此毒乃浮水,脉象症状与风寒相似,但对身体无碍,只要按时服用解药,一月即可解毒’ ‘可我见她今日身体每况愈下,当真没有问题?” ‘崔公子放心,我定不会看错’ 那是她得‘风寒’后的第十日,她无意中听见崔九珩与一位民间颇具盛名的大夫对话。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知道,她不是风寒,而是中了毒,但毒却并非是浮水,而是碧泉。 很多人不知,只当碧泉与风寒症状一模一样,几乎在生前无法分辨,但她知道一个分辨的办法,中了碧泉之毒,血液进入水中,会立即消失不见 她也很快就明白,这是赵承北的手笔。 崔九珩去民间找大夫来看,就是已经不相信太医院的人,在怀疑赵承北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位大夫也被赵承北收买了。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将真相告诉崔九珩,可那时太子式微,赵承北如日中天,她若得罪了他,沈白两家,包括裴行昭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既然要她的命,她给就是了。 只要她的家人能平平安安。 所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吃过药,就让崔九珩以为她是因为没有服用解药而死的。 但要说恨,她对崔九珩着实是恨不大起来。 她在崔家受恩颇多,他也确实没有害她之心。 但他们终究立场不同,崔家与赵承北一体,他与赵承北情谊又太过深厚,甚至可以说是坚不可摧,所以他们,注定是站在对立面。 “崔公子不知,我对姑苏酒楼的东家,有过救命之恩,所以他承诺,姑苏酒楼永远为我开特例。”沈云商淡声回道。 她对赵承北示弱没有用,那三年就是前车之鉴。 所以这一次,她得要他知道她有利用价值,不能轻易动,如此她才有时间筹谋,而她对于赵承北的利用价值并不多,所以她要把能摆的都摆到他跟前。 姑苏酒楼虽然或许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但却并非毫无价值。 “呀,什么贵客竟劳沈大小姐去请姑苏酒楼的大厨?” 突然,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厅外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叮叮当当,像是环佩玉石相撞。 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朝外望去,很快便见一位...打扮华丽的灼眼的公子瘸着腿大摇大摆踏进厅内。 他腰间挂着的金珠珠和玉石串随着他走动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活像个行走的小金山。 但他那张脸太能抗,这般招摇竟也不显俗气,反而像极了世家大族宠爱出来的金贵小公子。 不过,应该没有哪个世家大族的公子会这么打扮。 赵承北几人一时都看的愣了神。 赵承欢实在没忍住:“你...不嫌重吗?” 裴行昭大大咧咧走进来,手一招让人将几个金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