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压下,笑道:“我非量你,我量世人尔。” 霍知拱手,礼道:“城主在何方,还请孟将军带路。” 孟行颓然,转身弯腰将地上刀鞘拾起,茫然还刀进鞘,道:“下楼就是。” 霍知再礼,恭敬道:“谢过将军。”又伸手道:“将军请。” 孟行抬步走在前头,下过登道,无旁人跟上来,霍知快走两步,行至霍知身侧并齐,闲话样道:quot;我有一言,说与将军。四年前渭水之事,乃是前相国霍准与新帝合谋,搅权弄朝,鲁姑娘不幸丧父失其家。 故而去岁她往宁城,亲杀霍云旸。在下非妄口鬼神,说什么因果报应,我只是与将军一见如故,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您起落升迁,原不过是肉食者相争,风起云涌,捎了将军你一程。 而今云住风收,将军欲往何处,且要自凭手段了。quot; 说话间到了鲁文安门前,孟行浑似没听见他方才所言,指了指门里,道:“进去就是,他在等你。” 霍知再拱手,礼道:quot;多谢将军,我观将军为良善忠义之辈,可平城无百姓,少黎民,此去往南百十里见不着人烟,将军在这,守什么呢? 沐猴天子吗?quot; 他起身,笑道:“说笑了。”话毕转身进了屋,孟行晃了晃脑袋,不知如何,觉得天边太阳晃眼,人忍不住往墙上靠。 屋内鲁文安遣散了旁人,独坐在中台桌后,与昨日面貌迥异,束发去须,便衣常服,人看着年轻了些。 霍知上前礼未行完,鲁文安率先开口:“她让你来传话,有什么早些说。” 霍知不慌不忙,仍道:“小人霍知,见过安大人。”顿了顿方续道:“我与鲁姑娘,相识于京,是为旧交。昨夜如何,未曾得知,但见鲁姑娘涕零泣泪,言及和大人有父女情分。” 鲁文安抬手,道:“不要东拉西扯,我听不来,我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能接她回来,别的一概轮不到你说。” 他起了身,绕开桌子,行到霍知面前,沉声问:“我在哪接她。” 霍知笑了笑,换了个口吻:“那头如何,大人昨晚去看过,能不能接她,在哪接她,何须问我。” “那你来干什么。” 霍知道:“我来劝大人明日退往宁城,你退了,鲁姑娘自然就安好,到时候再与大人团聚,两全其美。” “你是个汉人,为何也去了狗那头。” 霍知复笑,道:“胡人汉人,不都咱们定的,大人长我几十岁,场面上的话也骗不过去。既然大人与鲁姑娘情同父女,难道忍心看她多年筹谋功亏一篑?” “是吗?她什么筹谋。” 霍知笑道:“说来话长。”他既是霍云婉点往壑园的,自是对薛凌所为大多知道,正如方才对孟行了若指掌,也是提前准备过的。 只是谁也不知道安鱼这么成关系,原在搜集到的信息,分明是此人虽善兵,却极为贪财,在霍悭手底下时就雁过拔毛,得道升天后更是不遗余力往各处收刮,谁能知道这人和薛凌有旧。 霍知仍以“鲁姑娘”相称,见安鱼未驳,断定安鱼是不想拆穿薛凌身份,毕竟到了这地步,不可能安鱼不知道薛凌是什么人。 如此一来,更证二人情分非假,薛凌身在胡帐,安鱼不舍得坏了她名声。不管薛凌是薛弋寒的儿子还是女儿,总之都是平城人,也就是说,安鱼其实是薛弋寒身侧旧人。 鲁文安催:“你长话短说。” 霍知躬身,轻道:quot;大人特遣散旁人,别有用心。我就话说从头,四年前春,薛弋寒回京,死于大狱。 不知薛家儿子如何逃脱,换了个女儿回来。三年蛰伏,一朝事成,她先和前国公江闳连手,又与今皇后霍云婉结盟,诛了霍准全家,又杀黄府满门,一把火将沈元州父老烧成半截碳。 现就等大人让路,得沈元州人头后,她就要回京立新皇了。大人不替薛弋寒伸冤报仇,也不舍得鲁姑娘功亏一篑吧。quot; 鲁文安未见触动,淡然道:“看来你知道的多,她怎么筹谋的,你说细些。” 霍知挑眉,心道贪财之人,听到薛凌现今手腕通天,该有喜色才对。安鱼不动如山,看来消息有误,只能换个思路才能打动。 他将京中诸事讲了个大概,又道是“天子奸邪,佞臣弄权,民不聊生,幸薛家英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