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我着意请你来一趟。你说这事儿也是怪,荆轲刺秦,我也听过的,怎就想不出这么好的法子来。” 二人沉默了一阵,薛凌心里没底,劝道:quot;我只是这么一说,成与不成,还要回去计较一番。幸而为时尚早,一般开城献降,都是城里实在撑不住的无奈之举,宜迟不宜早。 另外……“她顿了顿,有些不自在:”我根本没打过仗,只从书上看,大多数受降的一方会派人往城里清查人数,生死各有记册。 现在垣定里面有多少人马,外头围城的人肯定是有数的。只要领兵的不是个蠢货,到时候必定会先派人往城里查看,若是数目对不上,怕是不会贸贸然进城。 所以,这法子说易行难,到底荆轲刺秦只需两人近身尔,垣定却是数万人,不好隐藏。而且城中粮米不知还有几何,捱过这么多天后,将士还有没有那个力气去打仗也是难说quot; “你这般运筹帷幄,竟是没打过仗的。这要是真上过几回战场,天下还有何人敢与尔称敌手。”霍云婉全不似她心焦,先夸张感叹了一回,另道:quot;你说的甚有其理。 不过,垣定是个大地方,城阔人多,不然当初也不会专门部署重兵在此。我倒没看过军书兵卷是怎么个造册法,想来无非名姓生辰,祖籍旧居,该再无别的了罢。quot; 薛凌一时不明她为何问这,笑道:“还有所属营私,何人治下,别的倒真是没了。” 霍云婉语气颇有不值一提之意:“就这么些东西,那还不容易。瞧你刚刚说的那般甚重,吓死人了,我还当是请了丹青圣手,给人画像描形呢。” “那倒没有。” “那便是了,城中缺兵,又不缺人,随意抓些短命的,且横七八竖的死了。就说内讧打了一架么,我倒不信,点得兵书,还能将城中人通通点一遍。” 薛凌埋着头,捏了下手腕,霍云婉说的,也算个好法子。 桌上扑过来些热气,她抬头,看是霍云婉换了茶,笑道:quot;刚儿你问这是什么茶,我称它梅花雪。 你喝的呀,才不是什么叶子,是冬日雪里的梅花芽苞,我拿云雾盏当柴火,烧着醅出来的。所以又有茶味,又有清气。quot; 薛凌木然伸手,去端了碗,浅浅抿了口,有些兴致阑珊:“确实不错。”好像,一切都失去了乐趣,做什么都是百无聊赖。 霍云婉又零碎说了些旁事,少不得提起苏姈如之死。闻说薛凌前去送葬,又娇声喊了两句屈:“你可是心疼她,怨我来哉。又救了人家儿子,又去给人风光大葬。” 薛凌只说是沈家关系,不敢轻举妄动,又道江府亦不能做的太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真要掀了人家老窝,万一有俩漏网之鱼拼个同归于尽呢。 这些说辞已然在逸白面前说过一次,半真半假,真真假假倒也不怕霍云婉怀疑,或者说她本身也没什么可怀疑的。 转眼午时将过,霍云婉起身,照例去取了经文来,坐下笑道:“倒要辛苦你了,太后死了,本宫不得不替她求个往生极乐。” 说罢将手里经文分成两册,先递了上面一册给薛凌道:“这是往生咒,你替我……”她笑,向薛凌招了招手,待人凑到面前,轻道:“替我找个腌臜地方烧了,叫那婆子来生变猪变狗。” 薛凌觉得这话属实荒唐,跟个小儿玩闹一般,不耐退回身子。霍云婉笑意不减,双手捧了另一本扬了扬道:“这是本宫的,大方广佛华严经,光华圆满,无尽无碍。你且给了慧安,供在热闹处,日日受世人香火,好叫佛祖看看,本宫一片诚心。” 薛凌本不当回事,瞧了一眼忽觉不对,这册子挂玉点珠,错金流银,奢华的不像样,伸手接仔细看了看,一时好奇忍不住道:“你怎么不拿黄纸抄了?” 霍云婉掩袖笑过,道:“难为你还记着这东西,埋汰我来。”她舒了舒腰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