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思没答,郭池先抱屈道:“阿牛居然从没提起我?这般不地道。”说话间轻推了一掌,不知是李敬思装的还是真的,一阵咳喘连连。 郭池心慌不已,忙催着赶紧将药喝了。薛凌不好干站着,也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劝了几句。 李敬思推辞不得,端起碗一饮而尽,三人各自熟络了些。薛凌大大方方扯了把椅子坐下,作小女儿家骄纵嗔怪李敬思在家躲懒,闲话一阵便邀李敬思一起往苏凔处走一遭。 她是不惧被郭池瞧出来,大家不过一面之缘,世间眉眼相近之人多了去了。况当时在齐府明面上寄人篱下,穿戴行头都简单,现儿个有壑园打理,身上环佩琼琚样样都是好的,气度装扮相去甚远,有何值得忧虑? 李敬思也是镇定若常,这位大哥从来没什么心眼。便是真被拆穿了,哀求他两句便罢。说起来,自个儿对薛凌的身份真是讳莫如深,好些次都是特意避着的,到了还是没避开。 郭池浑然不觉这俩人心里所想,听说薛凌要将李敬思拉出门,忙笑道:“是不是我在这打扰薛姑娘与阿牛独处,这可是让我走就行,你拉着他出门,身上更遭罪啦。” 去年霍家事后,他本还和李敬思同住一个屋檐,将近年底,皇帝赏的宅子下来,本是要分开。架不住李敬思相邀,郭池便入住了宅子里一座别院。 虽还算住一起,可李府的宅子数亩之大,二人平日三四天见不着也是常理。到底如今李敬思是个什么人,他又是个什么人?无非这两日听说李敬思趴着起不来,才特意请了休沐,时时跑来看。 毕竟两人情谊从来有增无减,由郭池仍旧称李敬思原名便可见一斑。他虽照例当个卒子,大多数时候是能给李敬思作个随身执戟官的。加之胸无大志,已然是每日乐的合不拢嘴。 这会子瞧着薛凌,也只当人家姑娘家想跟阿牛独处,忙不迭的就要成人之美。 薛凌撅着嘴撒娇,道是李敬思看着好的很,哪儿就遭罪了。闭城几日,再不上街走走,人都闷坏了。 李敬思跟着笑,也道无碍无碍,旧伤本来早好了,可能是这两日天气变化才疼痛难忍。倒是啊凔那头,一直没去看过,是不应当。 李敬思与苏凔的过往,郭池也是了解的。当下没再劝,只说京中巡逻的人还多,少在大街上晃荡,又真真摆出一副大哥的架子央求薛凌。 他说:“薛姑娘可得好好看着点阿牛啊,他是真遭罪。” 李敬思笑着去推这位大哥,羞赧般抱怨:“哪里就遭罪了。” 郭池忍俊不禁,大声笑着退去。薛凌脸上笑意没收,催促李敬思快些。李敬思应了声,说是去换件衣衫,转身入了里屋。 薛凌坐在椅子上,这才去端了手边茶。她跟郭池素无交情,想来日后也不会有过多交集,自不会对此人太过上心。 只是,她看刚才李敬思对郭池,像极了壑园里自己对含焉,虽然含焉与她的情谊未必有那么深。 都是骗,都是骗。 她搁下茶碗,招呼候着的丫鬟趾高气扬的吩咐:“给我捡碟咸果子来。”中午就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丫鬟笑吟吟上前搁着桌上果盘捡了三四样,放到薛凌旁边。壑园的小姐是霸道了些,终是可爱居多,从没见有什么事苛责过谁。当下人的,不就是给主子使唤的么。昨儿个那……那公主…… 薛凌将粒油角丢的老高,张了大嘴去接,逗的那丫鬟再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嚼的咯吱乱响,脆呵道:“笑什么。” 丫鬟忙捂了嘴,轻声劝着道:“奴婢怕姑娘呛着。” 薛凌再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往嘴里塞了根小麻花,鼓囊着腮帮子摇头晃脑,似乎甚合口味。 不能骗了,她想的是,不能骗了,真的不能骗了。 无论如何不能骗了,不能骗苏凔,也不能骗含焉,也不能骗薛瞑。这些人都不能再骗着,这么骗下去,何时是个头儿啊。 可是,她将嘴里碎渣咕噜一声全部吞下,艰难灌了两口茶水,又猛拍了数下胸口。她对着冲过来的丫鬟说没事,没呛着没呛着。 她想,可是这些烂事儿,怎么说出口啊? 李敬思从礼物出来,大骇道:“怎么了。” 薛凌摆了摆手,喘着气道:“没事没事,吃的急了点。你不知道,壑园今中午煮的东西跟石头样,狗都不吃,我饿死了。” 李敬思舒了口气,好似不信般无奈道:“天底下还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