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能备下这么多甲衣? 他都不信,怎么能让皇帝信呢。 若要一一识别开来,也只能先拿了御卫名册对比,再请相熟的人来当面辨认。几千条性命,少说也得三五日才能有个定数。 陛下正是龙颜大怒时,戚令等人岂敢做出这等拖沓行径。一众人本是一筹莫展,焦头烂额之际,黄靖愢府邸残火烧尽,清理出百十来具尸体。 因火烧不到地下,这些人大多是烟熏致死,苦不堪言,遗容自是狰狞非常。只前往黄府收尾的,皆是御林卫精锐,区区乱军,活着尚且不值一提,死后又有何惧? 听说刑部在点尸首,权做了几头死畜生,一具接一具拉出来,整整齐齐码在刑部的殓房里。 戚令一瞧大喜不已,虽说这些尸体面相是难看了点,好歹相对干净,少有血污,免了清洗的功夫。 更重要的是胳膊腿都齐全,身上衣服几乎没有损坏,一眼就能瞧出,和御林卫的甲衣分毫不差。 他再三问话,御林卫各营皆异口同声,绝无人进入黄府暗道。因此,死在里面的,确定是乱党无疑。 这就好办多了,只要证实乱党是假冒御林卫行的凶,那就不必再花功夫分辨,直接吩咐各营点卯,再认个尸就行。 魏塱辰时末得了报,果真是如李敬思所言,城中乱党皆着甲衣。不仅分毫不差,这些甲衣还得是花名在册,有承袭资格的御林卫才配穿。像那种巡街的卒子,是远远够不上格的。 答案并不意外,这种事一查便知,魏塱早就断定昨夜李敬思不可能撒谎。他只是,在等戚令给出确切证据而已。唯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为什么那些王爷大臣毫无反抗,就放任乱党进了府。 更何况,他已经听过瑞王妃哭诉了。说是有御林卫上门,叫嚣城中走了刺客,要搜府。瑞王清者自清,又担忧陛下安危,才亲自陪着那些人搜府。 没想到,没想到,那些御林卫竟然是乱党。 乱党……乱党怎会有御林卫的甲衣,还有御林卫的营字令牌?那位皇嫂哭的撕心裂肺,问的震耳发聩。 可惜皇帝没给什么答案,相反魏塱想的是怎么这蠢妇人还活着,别的王妃都一起上路了啊。不过这也不关紧,只要魏玹死了,别的,他也无所谓了。 所以,你看,魏塱早知乱党必然身着甲衣。 不过,皇帝还是到刑部殓房走了一遭。是是非非,到底亲眼见过更放心些。确认无误,他问:“黄靖愢的府邸如何了?” 戚令道:“臣特意去过现场,除却些许砖石,别的,什么也没剩下。”他抹了抹眉角汗水,陪着卒子来回跑了几趟,一身里衣早已湿透。 黄府是老宅,黄老爷子的老爷子传下来的。皇帝幼年常去小住,而今付之一炬。他抬头瞅了一眼,可魏塱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想来……戚令打消念头,没有多想。 屋里静谧,突然刘希夷领着三四个差人捧着个托盘急急进来。君臣问礼后,刘希夷说是托盘里的东西,乃是从黄府密道里一处暗格搜出来的。 魏塱好奇,看托盘里好似不过一件小儿衣裳。兵符这么要紧的玩意都让李敬思抢到手了。这么个东西,比兵符藏的还机密? 他问,刘希夷只将托盘高举,垂头道:“臣不敢言。” 魏塱不耐,上前两步,一手抓起抖开来,衣上心口处红日凌云,五爪金龙腾空欲起,惊的他倒退一步,偏了偏身子方站稳。 戚令急喊了一声“陛下”,上前要扶。魏塱摆了摆手,忘了手上还抓着衣裳。那衣裳随风招展,愈显龙相栩栩如生。 魏塱且怒且恼,烫手般将那衣裳猛掷在地,戚令定睛瞧去,方发现,这是一件……龙袍。看身量,是给奶娃备的。 他跟着大惊,拱手道:“陛下!”君臣所想,尽在不言中。 逸白刚亲自给薛凌递了话,说是最后一件东西已经进宫了。薛凌睡的有些迷糊,但还是记得最后一件东西是什么。 是她千辛万苦,问江府要来的龙衣。长不过尺余,厚不过蝉翼,朝褪则暮散,晚落则露消,是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