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冷冷打断道：“我何时有怨有恨。” 薛璃上前一步：“你无怨无恨，为何对我全然不似旧时。你无怨无恨，为何屡次与爹……”，他意识到此话不妥，转了个话：“与江伯父不欢而散。” 薛凌失笑：“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江伯父当年在朝堂参父亲死罪，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大哥要把我的尸首砍下一条腿来，你知不知道我费劲唇舌叫你过来是为什么？” “我都知道”。薛璃吼了一声，又放低姿态道：quot;你说的我都知道，大哥已悉数说与我知了。 当年之事，事出无奈尔，本就是父亲所托。你退一步想，若伯父九族不保，今日还有你我相见吗？ 至于你说的腿，也是大哥……大哥他……蒙蔽霍云昇而已。且莫说那不是你……就算是……quot; “是我如何。” 薛璃顿了好一会才结巴道：“若是……是……是你，死者长已矣。” “死者长已矣，生者且偷生。你刚刚才说难得你我今日先见，话音还未散完，就说假如我死了，能拿一条腿保着江府也不错，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是！家姐……我……” 薛凌手背上青筋皱起，忍了又忍，薛璃还在解释，愈说愈是激愤：quot;我只是说，活着的人更重要，眼前的人更重要，今日更重要。 我见不得你开口闭口都是平城，张嘴闭嘴都是以前。以前如何，以前你是平城的少爷，薛家的公子，大梁的将军。 明明就，没了。 没了就是没了，你要如何，你能如何？如何才能接受它没了。就当是父亲拿你的命换我，又如何，如今要我还你吗？ 如果我还了你，一切都能回到原样，我愿意还你。 我让过你的，家姐。 在你想要一个江二夫人的名头时，我亲自求了婚。我以为你要去朝堂入仕，我以为你要去边塞为将。我以为你会…… 他撇开脸：quot;你什么都没做，你要了那桩婚，就好像是一时兴起的把戏，然后轻描淡写抽身事外。你抽身，却又将一个无辜之人牵连进来。 牵连进来，死在我的房里。quot; 他又回看薛凌：quot;你知道她的名字吗，她以前也是二八姑娘，娇俏红妆。你尚能求个以前，她要去哪求呢。 黄家幼儿不足两岁，就当是黄旭尧该千刀万剐，那一宅子人，老弱妇孺，又去何处问以前。 所有人都像是你股掌之间一枚棋，你要去要来，从来不问别人愿不愿，许不许。前有西北粮价疯涨，后有胡人兵临宁城。陈王一案杂役丫鬟百人性命不保，齐大人半生清名毁于一旦。 造了这么多业，还不够吗？quot; 薛凌顿口，薛璃咽了口唾沫，道：quot;父亲当年不是拿你换我，是拿你，换的大梁百姓。 时日正值春耕，战不得起。新主继位，边关又要换帅，兵符下落不明。国库，国库……quot;。他没说国库如何，想是也了解的不多。 只道：quot;当年的事，做决定的正是父亲。当晚霍准也说了，最后你去向何处，路线还是父亲……父亲给的。 你又为何……quot; “我又为何跟你计较是不是”？薛凌笑：quot;我应该去跟父亲计较是不是，我应该跟你一样叫江闳一声爹是不是。 你说的对，死者长已矣，所以你这个活人又要做什么。将头埋进沙子里，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为了个丫鬟，为了个幼儿，为了个老仆，为了些蠢狗，就要所有恩怨一笔勾销，死人不能挡活人的道儿是不是。 你知道的这些事，是江闳说与你的是不是。quot; 薛璃没答话，算是默认。薛凌看桌上书还有厚厚一摞，只想全抄起来砸人一脸。她强撑着坐的稳当，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父亲总该教过你吧。” 顿了一顿，又道：“慈”，话没出口，记起薛璃常年病秧子，只怕薛弋寒还真没教过Ｍ.BｏｗｕｃHIＮa.c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