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 怀疑就是怀疑,疑心是什么?或者是京中人风雅?他还无法明晰,怀疑不过一时揣测,疑心,是世人顽疾难医。 这般纠结进了城,晴日天光里,住处是皇帝赏的新宅,朱楼绮阁艳色未退,人才进了门,后头马铃声响,太监跟嗅腥的蝇子一般追进来。 恍惚间如晴天霹雳砸到了眼前,李阿牛求归求,该做的准备却也没少做,强撑着笑脸问何事。 太监急的一蹦三尺说皇帝想念的紧,又问路上是怎么了,大人昨儿个晚上就该到京中,皇帝还特意吩咐备了宴,能让陛下空等,开国也没几回了。 下人抢着答话,说是行至绥安山处,山道有土方滚落,掩了大半截路,只能绕行,一来而去耽误了进城的点,夜深不便进城,索性在城外的一家客栈歇了歇,这不,天明就赶早回来了。 既是皇帝等得急,太监也就不多叙旧,催促着李阿牛走,又老实到堂外去等着他上茅厕,直至郭池问起。 锦衣走明县的风光一扫而空,回到京中这块地方,就很难再骗过自己。他清楚知道,今日种种,圣眷皇恩,天子近臣…… 即便不愿承认,也多的是旁人外物不断提醒着,他李阿牛能得到的一切,其实只是别人摊手,指尖开合,玩了个鼓掌把戏,恰好将他推到台前。 不管他白日里如何鲜衣怒马,月夜里如何红袖绿腰,但热闹散尽,他总能生出胆怯。愁着这拥有的一切,不知何时要消失。 皇帝知道了,要消失,江府不玩了,要消失,薛小姐厌倦了,还是要消失。唯一能指望的苏凔,居然是个逆贼,没准哪天比自己还先消失。 他要如何,才能保证这些东西牢牢捏在手里? 郭池惊见李阿牛脸色铁青用力一揽衣袖,冷道:“大哥要明白话不能乱说”。言罢甩手而去。愣了半晌,郭池追出屋外,却见李阿牛已然笑谈如常,抱拳请太监先走。 迟疑片刻,郭池未追上去,即使自从李阿牛发家后,他二人大多数时候寸步不离。 这一路好似无太大异常,太监与李阿牛多少算个熟人,说说笑笑还问了些李阿牛故居旧事,李阿牛连连拍腿,说公公催的急,适才忘了取两尾明县特有的熏鱼来。 太监跟着眼馋,央求李阿牛定要替自己留一尾,自己伺候皇帝吃不得味冲的,拿去孝敬给管事的再好不过。 明县依水而生,鱼货甚好,宫里伺候人摸得通透。欣然承情,才是对李阿牛最大的恭维。 只这些举动让李阿牛内心越发忐忑,似乎即使是这种卑微阉人,那也实打实爬上去的。除了不能脱了裤子给人瞧,其他什么都能瞧。而他自个儿,却是哪哪都不能瞧。 人越心虚,反而越要装的坦荡来掩饰自身焦灼。太监陪在马车里说说笑笑,合着外头车马铜铃兼人声光影入了宫,魏塱却并不是如太监所言在房里等候多时。 李阿牛下意识稍松了口气,疑惑看向那太监,忽转瞬记起这个点该是正当早朝,皇帝必然在龙椅高坐,岂会为他一人置群臣不顾。 太监似早有准备,笑说陛下交代,下了朝务必要瞧见李大人,这才急急去请了来。都是替皇上办差,这谁也不能揣度陛下究竟几时回,大家都是恭候圣驾,可不敢开口提早晚啊,那得是掉脑袋的大不敬。 李阿牛笑笑本欲不言,转了个眼珠子却开口称谢,道:“亏了公公好意提醒,不然我定要换身衣裳再来,万一今日陛下下朝早,岂不让他等我。” 太监跟着刚赔了个笑,猛反应李阿牛话里不对,赶紧小声道:“李大人怎地还是说话有失,这也就咱在跟前,给旁人听了去无端惹祸。” 李阿牛也反应过来,连拍了两下自己嘴道是随口惯了,二人嘀咕间,宫人上了茶水点心来。那太监顺势喊坐,道:“陛下一早交代了,您且歇着,我这去与您瞧瞧,朝事还得几时”。说罢躬身退了去,只留李阿牛和门口处俩伺候宫人在。 听着人走远,李阿牛出了口重气,目光扫过桌上茶水,若有所思一个晃神的功夫,还是重重坐在了椅子上。 这厢还没仔细计较,门口脚步声响,他以为是魏塱,登时站起转身要跪,却瞧见并非皇帝前来,而是几张半生不熟的面孔,有身上朝服未退,也有便服者二三。 这些人要说见过,猛然之间又想不起名来,说不识,肯定在何处有过交集。 ------------ 第672章 庭前月 但局促之间越发记不起人叫什么名来,倒是那几人间为首模样的看见李阿牛,随即快步迈进来,惊喜道:“李大人也在,这可是巧了。” 李阿牛生硬笑笑称是,本打算老实说自己忘了名讳,却不想那人极乖觉,丝毫没给他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