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瞧了些,旁人认不认得出她是不知。但胡人的眼睛与鼻梁,一瞧就与汉人不同,她别说睁着一双招子看,就是戳瞎了,手指头摸上去都能分辨出来。 这个时节在梁与胡地来往,多是倒腾什么生意。薛凌缩回脑袋,暗腹诽了一句,点儿背也是惨。有了霍家一档子事,别的不好抓,胡人却是肯定出不了关。 少女与老头还在吱吱喳喳扯了半条街,薛凌只垂了双目,貌似在听,实则什么也没入耳。如此从城南门进,直跨了了整座城,摇晃到北门,耳旁总算清净了些。 城里当然没什么等着的伯伯,只少女随手捡了一笼热腾腾的包子分与薛凌俩个,剩下的自己拿着啃的欢实。 出城绕了几个弯,就又回到了来时路上。走了不远,就入了岔道。赶车老头截然变了个模样,扬着鞭子将两马赶的如腾云驾雾。 即使路面比官道差的不是一丁半点,薛凌仍觉耳旁生风,赶上极不平整的地,整个人颠的从榻上弹起老高。一路这么跑回去,多好的马估计都得废。 薛凌在平城极喜马,现却没多感慨,到京之时,差不多是亥时初。她还有心情估摸一下脚程,暗夸这老头御马着实了得。远的不提,就说那李阿牛,估摸着让他骑马都跑不了这么快。 这个点早已宵禁,且守门的人比之以往多了好些。其实这些年太平无事,梁宵禁条例甚是宽泛,好些酒肆茶楼灯火彻夜不息。 偶有三更半夜进出的,除非把我是匪人挂脑门上,洒点银子,基本也能蒙上守卒一只眼睛。不然昨晚江府在福禄阁子旁边的庄子门口喧闹,早让人逮了去。 今晚却是不行,守城门的人口吻甚是严厉,连连摆手让少女停下。薛凌倚在车厢上并未打算下去,她知魏塱没抓到霍云昇,必定要提防此人折回京中,守的紧在所难免。 进不去也纯属正常,毕竟皇帝眼皮子底下,管事的都是身边人,肯定要比寿陵那破地牢实些。 但进得去也未必有多稀奇,魏塱打算对霍家下手,正是怕出意外的节骨眼,没准也交代过底下人尽量别多生事端。 京中大小官员家眷那么多,俩小姑娘孤身在外一宿,闹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就看随行的少女怎么演了。 而她不着急原因,更多的是因为让不让进,其实都无关紧要,区区一扇城门哪能拦了她去。真是此处死活走不通,她掉头下车,捡个僻静地,费些力气罢了。 那少女跳下去先是一贯的霸道着甩了银子喊要进城,喊了几回不得其果,瞬间眼泪就挂到了腮边。 哭哭啼啼道:“深更半夜,她跟小姐两个姑娘家在城外怎么活?本来时间是好好的,哪知道回来这一路被拦住了不下十来回,一盘问就是大半个时辰过去,随行的兄长家丁都被扣押,不然哪能赶不上回城的点。现又不让人进去,这不是要了命去。” 赶车的老头也战战兢兢的说好话,听得人好像是很难办,只能向为首的看去。那人思索片刻,过来猛一掀帘子,正对上薛凌将身子往车角落里缩,眼神在举着的灯火照映下颇有楚楚之意。 他将灯笼往里凑了凑,薛凌跟着又缩了缩脚。车厢是惯见的富贵陈设,一应女儿家事物,角落里一个香囊球里不知是燃的什么料子,明显早无余温,气味却还是有徐徐升烟之感。 依着上头最新的消息,霍家不该有这么奢靡的马车回城,起码不能这么快就找了一架回城。他犹不放心,摆了审犯人的架势问:“哪家的?” 薛凌避开目光,记起江玉枫说的表小姐,道:“是江老爷的表亲”。她有意说的模糊,也未多做解释。京中姓江的海了去,若是这人不细问,犯不着赶趟儿把江闳扯进来。 果如薛凌先前所想,那人皱了皱眉,还是放了帘子,对着赶车老头一偏脑袋,示意马车进去。只想着那少女说是盘查才误了时辰,旁人被扣押等事皆是很符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