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知道赵姨想说的肯定是沾了血,虽然有没沾的,估计也是不敢去捡。不过她倒确实记起,当初掳了一把参须子给绿栀的爹,这事儿念来有意思,让她觉得想笑,也就懒得计较参须还是参片。 接过茶碗,半灌半喂的给老李头来了两碗,虽眼神看着仍是木木的,好歹脸色红润了些。石头拿了些乱七八糟的来,道自己艺术不精,只知道药材,不知道方子怎么开,绿栀便又哭哭啼啼的埋怨其没用。 薛凌捡了把凳子坐着又等了稍许,老李头终清晰的喊了声“小少爷”,她“噌”的一身站起,却缓缓走到床边道:“李伯伯醒了,你好生歇息两天。等后天我再过来接你”。又回头看着绿栀等人道:“你们收拾东西吧,京中怕是住不下去了。银子不用担心,后天我来送你们。” 绿栀大惊,道:“小姐,可是那群人……”。 “不是他们,你以后也万勿说起与我相识,不然性命……”,薛凌话未说完,床上老李头扯着她喊“小少爷”,待她回了头,祈求道:“小少爷,你不要吓唬她们……”,说着又转头对着绿栀道:“不会的不会的,小少爷刀子嘴,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薛凌愕然,片刻笑着将老李头手拨掉,道:“我没吓唬他们,死人的嘴最牢实”。她看向绿栀道:“早些收拾东西,没准不用等到后日,明晚我就过来。替我看好他”,她指了指老李头,又示意了一下前院道:“至于那两条蠢狗,吃喝供着,由他们去。” 绿栀还要争辩,赵姨已经脸色煞白,拉着她道:“小姐让我们走,就早些走吧”。绿栀回头气鼓鼓道:“咱们人生地不熟,要去哪啊,我就喜欢这医馆,就想在这呆着。” 薛凌看了一眼老李头,一捏手腕,便出了门。她想说的性命不保,是指定然有人对这些蠢货不利,没料到老李头居然以为自己是在威胁绿栀一家要杀人灭口。 然自己以前在平城口无遮拦惯了,老李头这么想好像也是理所当然,怪不得他,她嗤笑一声,回想鲁文安诚意十足的夸奖:“崽子果然体贴知事。” 她如今果然体贴知事。 出院门之前,自然还得去看看那俩蠢货。老李头的药房果然不出所料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那俩人中受了伤的自是捡了个地躺着,另一个则大咧咧的坐着在抛铜钱玩。老李头装钱的匣子直接被扔到地上。要不是里头还有俩碎铁角,薛凌都认不出来。 存善堂本就收不了几个诊金,还经常有人拿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抵账。想是翻出来,人也没看上,就一并丢地上了。 写好的药方亦是飞了一地,砚台打翻泼上去,好些已瞧不见是什么玩意。薛凌捡了一张略干净的拿手里抖了抖,放进了袖子里。 那人见了薛凌进来,亦每当回事。半天不见她开口,道:“咋,瞧不过啊,没给你砸干净了,那是爷今天没力气。” 薛凌掸了掸衣袖,确保那张药方不会掉出来,方看着那人笑道:“不敢,我不过是来跟二位赔个不是,方才是我冲动些。我家伯伯已经在收拾行囊,后日一定离京,再不会给各位添麻烦,还请二位大人大量,这两日容我家伯伯一个清净。” 说着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恭恭敬敬递过去道:“这是我额外贴补二位爷的。就请两位帮个忙,若是有瞧病的来,打发的干净些。” 那人接手一看,忙不迭收进怀里,道:“去吧去吧,早些筹了银子来。” 薛凌笑笑,喊了告退。才转了身,脸就冷了下来。先前还说拓跋铣的动作迅速,这么快就将霍云昇骗出了京。如今瞧来,还是慢。要是再快个两日,她刚刚不就能将那人的喉咙切开吗? 她埋怨着走下台阶,那些参片还散在地上未收,多看了两眼,发现当晚老李头用来切药材的铡刀也在院子角落防着,估摸是平日里经常要把药材切切再往锅里丢,所以一大早就搬出来了。 院门上那副联子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