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姓的要。但信已经寄走了,多想无益。即使自个儿已经递信骗霍云昇离京,但拓跋铣明白,薛凌绝不会单凭一封信就将骨印送回来,还得加把火才行。 强逼霍准,决然不太现实,真逼急了,反倒要让那老东西起疑。唯有把假的做成真的,举世皆被骗过去。 何况,本也没什么假的,鲜卑本就要吞掉羯族。这种丑事,先炮制出个借口来,博点人心十分有必要。毕竟原上其他三部只是归顺鲜卑,并未收服于鲜卑。 信送出去,送到霍云旸手上,羯人屠我鲜卑王族,荒原焚尸宣战。沈元州已在囤兵点马,霍相若不顾忌唇齿之意,萧墙之祸近在咫尺。 渭河奔流不息,白云卷舒聚散,有八九稚龄的童子扶着老妪,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跺着脚也大喊一声:“送出去”。喊完从腰上解下一个荷包,拿在手心捏了好一会才解开来,尽数倒在手心里,也不过五枚铜板。 她数了三枚连带着一封信递给摊前的年轻人,再不似刚才斩钉截铁,而是有些局促道:“请先生将这封信带往京中,上有住址姓名”。说完停顿片刻又往信封上加了一枚钱,道:“我与爹都未上过多少学,信是请村里先生写的,爹不一定看的懂,请先生再帮我说句话。” “就说……我与祖母等他早些回家。” 那年轻人当是寻常生意,笑眯眯接了过来,答着一定办到,待到祖孙二人走远,一看信封上的所谓地址,“散作青烟即可”被各种字体重复了三五遍,确然很像详细的记载着京中某处。 他一声叹气,将信丢进身后一只篓子里。近两年,总有这样的信经手。西北之劫,转眼三年半了。当初流民四散,时过境迁之后,有人回到了原地,有人再也不见。 细瞧过去,那篓子里的信,已积了厚厚一叠。 ------------ 第382章 余甘 江玉枫捏着信出了门后,就再没人来打扰薛凌。安置她的地方,似乎是江府里颇为僻静的地方,除却窗门外偶有鸟鸣,其余时间静的能让人听见桌上壶里茶叶舒展的声音。 昨夜的忐忑与晨间惊喜随着时间慢慢褪去,薛凌靠在椅子上,一面让心情归于平静,一面闭目养神。消磨了好些时辰,碟子里吃剩下的东西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热气,江府仍是连个添水的都没来,更别说收拾一下那堆残羹剩饭,也不知江玉枫是怎么交代的照顾这位表亲。 倒不是薛凌在意这些虚礼,只是那会江府分外周到,前后一对比,难免让人觉得,江闳父子过河拆桥,解决了骨印的事,就翻脸不是人。 好在她只是略嫌这些人狗的很,却并没想着要为这个念头去找谁说道。搭了一把手腕,觉着精神头好了一些,她便起了身想自个在江府走走,闷在屋子里,图生心魔尔。 换了往日,原该是早已出了江府的院墙,今日也并非赖着江府不放,只是去魏玹那,还得江府带个路。虽多有不情愿,但宋沧命悬一线,薛凌自然不会在某些事没办成之前跟江闳对着干。 今日京中天气倒好,应了个秋高气爽,难得和平城的空气有些接近。江府到底是业经几代,说是薛凌落脚处僻静,门外花树石水却是精心打理过的,人巧犹夺天工。纵薛凌对这种靡靡精致不屑一顾,仍承认确然是美。 和平城截然不同,仍然是美。 她从来无谨小慎微之习,二来,念及自己反正是闲着,不如去找薛璃,一并将事了了,省了多往江府跑一趟。反正江玉枫也是提过,是可以去瞧瞧的薛璃的。 出了院门,又随意走了几段回廊,便有江府的下人擦肩。有瞧她面生的,虽眼光狐疑,却也没上来问。薛凌记得薛璃居住的院子叫“他山居”,抓着个丫鬟不甚客气,只道:“府上二少爷的他山居怎么走?” 那丫鬟手里还端着个托盘,被薛凌拉扯着一个不稳,不知是什么汤汁略洒了些出来,瞬间带了不喜。上下打量了两眼薛凌,似要开口责骂,却又记起什么似的,惊讶道:“你是表小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