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过真的让人心安? 终于走到最后一步,薛凌轻扣门板,然后用力推开。屋子里比暗道中明亮数倍,让她有一瞬间的不适。等缓了一下神,打量过去,瞧见坐着的人尽数把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笑的意味深长。 江闳手上茶碗未放,气定神闲,再无那次月夜失措之举。苏夫人率先打招呼,仍是热络口气喊着:“落儿过来,可就等你一人”,齐清猗也捋了手上帕子,将腰身坐的直些,笑着道:“三妹妹安好”。倒是永乐公主出类拔萃,不满之意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还有一俩没见过的,不知是下人,还是来客。薛凌扫了两眼,也绽出个极好看的笑容,道: “怎么?都来贺我的好日子?” ------------ 第291章 跳梁 话音未落,江玉枫合着一身薄薄醉意推门而入。此处本是密室,他这一进来,衣角带风,推动室内熏香卷积着众人鼻息铺天盖地朝着薛凌压过来,让人觉得血气上涌。只觉得手里平意蠢蠢欲动,似乎要自个儿蹦跶出去将什么东西扎个对穿。 由此便能剑如其名,平尽此生意。今儿,该是个好日子的。 她见过盛装,倒不是什么红颜华盖,而是薛弋寒金戈铁马。虽是没遇着什么战事,但面子功夫总是见过几回。由来她还小,连身正式的将服都没有。 她问鲁文安要过月亮,后者说要去造个梯子想办法上天。然她问鲁文安要过甲胄,后者说自个儿又不会针线。那层层叠叠的玩意儿,若一辈子穿不上,倒落得个自在。 想来,针线活儿要比上天揽月难的多。 所以,这一身金丝银线花团锦簇,压得人脊柱都挺不直。比她想象中的层层叠叠重了千万钧。看来天下层叠一般事,都是让人不自在。 江闳并未答话,任由江玉枫找了把椅子坐下。齐清猗垂了头,手里仍是万年不变的绞帕子。永乐公主沉不住气,喊:“薛凌”,苏夫人却打断的飞快,拔高了声调将永乐要说的话压回去,娇嗔道:“怎么就是你一人的好日子,在座的,不都是个好日子么。”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朝着薛凌走来,扶了她右臂衣袖,不动声色的将薛凌手往袖沿里推了推,似乎是要劝她将平意收回去。 这举动毫无意义,屋内烛火亮堂如正午骄阳,藏不住半点恶意,欲盖,反而弥彰。薛凌本没打算藏,干脆用手背推开苏姈如,转而将袖子往上翻开,明晃晃的露出大半截胳膊,将手横至身前,让平意一览无余。 她见过,她见过啊。 她见过高朋满座,她是上宾。 她见过济济一堂,她是娇子。 她什么都见过,只是重逢时,物不是,人也非。她想着平城少有的凝重气氛里,也是几张新旧面孔,英才良将,也是在一间屋子里,皱眉开怀,笑骂说唱。 也是这般瞧着她一人,瞧的悬悬而望。 现在,又是瞧些什么?粉墨登场? 江闳想装个瞎子,奈何白刃趁红妆,实在显眼的很,想忽略也难。他回忆了一遭和薛凌的桩桩件件,从三年前的薛江合谋,到今日密室夜话,长出了一口气。 薛凌这个人,是他活了这大半辈子,唯一一个无法捉摸的人。不是捉摸不透,是完全捉摸不得。可捉摸不得这种情况,是分两种。 其一,是深不可测,那他认栽,都快知天命的老木桩子了,玩不过一个小姑娘,他还能怎么着? 可相处的久了,他渐渐觉得,也许,是哪出了偏差。人都在用自己的认知往旁人身上套,他见薛凌完全不按章法,打的江府措手不及。只说是薛家少爷技高一筹。却忘了多想想,也许,那人本就没什么章法。 不该是这样啊,三朝太傅,定国将军不该养出个随心所欲的人。应是孔融让梨,当学王泰推枣。不取,自当有赐,方为为臣之道,这才是薛凌应该有的样子。 若非太过反常,他那晚怎会被一身绫帛骇到吐血,后又舍了国公气度,躬身说江府替薛凌办事?明明三年前,那十三四岁的少年来府上时,虽巧言善辩,终归还是有礼有节的。 无非是他怕极了薛凌经当年事后,换了副肠肚,要与江府玉石俱焚。他怕的小心翼翼这数月,然头顶悬着的剑迟迟没有掉下来。若换个常人,吓死了也未可知。可这屋里,有有哪个是常人? 至少,江闳绝不是。 既然是没掉,他便试探着抬起头,去看看那把剑究竟是为什么没掉。是本就不会掉,还是绳子系的比较牢靠?或者,他能伸手把那把剑拿下来? “你要取谁的性命,快些动了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