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空隙。现在她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能够思考,也丢失了所有外界强加给自身的目标。 江云没有了前行的动力。 所以,她应该做些什么? 情绪随着思考的深入逐渐低落到谷底,然后反常地回循往上,攀爬至无法控制的顶峰。 江云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些血腥画面。尸块碎裂,血液飞溅,腥锈气充斥鼻腔。她撕咬下唇,忍不住身体的颤抖,绝望与痛苦得不到倾泻,在撑满的躯壳里疯狂叫嚣,指甲狠狠扣入肌肤,试图挖出那些无止境膨胀中的杀戮渴望, 实验室的一个月几乎要把她的野心和胆量磨灭。失控的自己同样让江云感到恐惧。 害怕,恐惧,逃避。 她想要做些什么? 理论上,江云可以躺平。只要闭上双眼捂住耳朵,躲进澄为她精心编织的巢穴里,便能隔绝那些危险,安安稳稳地活着。 凭什么呢?江云当然会不甘心,她不想成为附庸,不想作为宠物,更不想只为了逃避而活着。她也想成为主控者,拥有拒绝与要求的权利。 江云的呼吸转向急促,胸膛大幅度起伏,如同险些溺亡之人得救后疯狂而贪婪地呼吸周遭的新鲜空气。 澄坐在车里等了很久。 面色苍白的少女悄然出现在车右侧,随手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走吧。” 澄像是早已知晓结局,他没有多问,启动车子掉头往住处开去。 “阿云明天要和肖恩去吗?” 明明是个疑问的句子,青年却以一种笃定的语气道出。 “似乎所有人都笃定我会答应肖恩的提议?”江云感觉到极度疲惫,合上眼皮深深地叹息:“克制濒临异化后日渐增长的杀戮欲望,是个很痛苦的事情。” “为什么要克制?”澄迷惑地瞥她一眼,“如果这样能让你舒服些,就不需要控制自己。” “澄,杀戮不是疏解自我的方法,那只会让我被愧疚感充斥,最后走向崩溃。” “为什么。” “因为、” 额头抵向车窗,江云看着外面向后飞驰的建筑,她再次想起那天,接着想到那些被驱赶的基地员工。他们沉默地聚在一处,如同一只只面容模糊的羔羊。 “因为他们不是冰冷的数字,不是会动的木偶。他们也是人,活生生的、和我们一样的人。” “他们也会哭,也会笑,会抱怨今天的晚饭很难吃,会觉得工作好枯燥好烦人;他们会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责任和期盼;他们会害怕,会哭泣。” “也许在你砍下某个头颅的前几分钟,他还心怀憧憬地想着,等工作结束,一定要去吃块甜甜的小蛋糕。” 江云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看他,正好与澄转向自己的视线相撞。青年淡色的眼眸如同积云将散的天空,透澈空明,映不进半点地下尘土。 眼眸的主人也是如此,他偏了下脸,神情如天使般纯真且残忍。青年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吐出分外残酷的言语:“即使你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杀你。” 战栗感从尾椎处猛地窜上后脑。少女忍不住举起手掌挡在眼前遮盖住这片灰色天空,口中喃喃自语: “是啊,我能够做些什么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