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熠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并不?作声。他只慢条斯理地落座在旗官们搬来?的椅子上,方朝四下?打量起来?。 本还想着寻人假扮刺客演一出大戏,这下?倒好,竟将真的引了来?,省了他们的功夫了。 他垂着眼打量那跪在地上的刺客,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我?说,你也?不?看看北镇是什么?地方,这里能容的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看来?高杞果真是知道好些大秘密,能逼得你们如此铤而走险?” 刺客闻言,顿时狠狠瞪陆怀熠一眼,猛然一挣恍惚要跟陆怀熠同归于?尽。 可惜陆巡却并不?会给刺客半分造次的机会,他一脚将人踢翻在地,脚下?随即又用了几分力气,将那刺客的脸踩得便往地上陷了陷。 “千户面前,你也?敢如此造次?” 陆怀熠支着脑袋轻“啧”一声:“唉,看来?又是个硬骨头。” “你说你来?北镇干什么??北镇戒备森严,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你怎么?进的来??不?过如今你既然来?都来?了,不?好好受一受‘招待’,交待了是谁放你进来?,恐怕就不?那么?好走了。” 言罢,他勾勾唇角,旗官们便将那刺客从屋子里拖将出去。 陆怀熠这才又挂上几丝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侧目扫向一边的高杞。 “高大伴,看来?我?们等的住,有人已经等不?住了。” “你不?会就在等着这些人捞你吧?人家可是急着要杀人灭口。” “你不?说没关系,我?们去等那刺客说,到时候只怕是我?想替高大伴求情也?没有由头了。” 高杞眸子微缩,一时间还没能缓过劲来?。 他在北镇里熬了这么?些时日,捱够了没肘子吃的时日,受得折磨更?不?在少数。即便如此,他也?一个字都没蹦。 他替周悯同做了那么?多事,受了那么?多秘密,可事到临头,周悯同却要人将他活活勒死。 高杞攥了攥掌心,一时恨不?得将自己那一口牙彻底碾碎。 如今就算他能从北镇全须全尾地熬出去,周悯同又怎么?还会放过知晓如此多秘密的他? 他们认识十余年,彼时他还是个全全呼呼的男人,周悯同也?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宦。 他为着免于?兆奉陈案殃及,狠下?心自残入宫,总算是跟周悯同一起走到了如今这声名显赫的地步,他将周悯同当作同伴,颗周悯同却将他当成眼中刺。 周悯同要杀他,他也?绝不?让周悯同好过。 他冷笑?一声,索性?将心一横:“不?错,我?知道,我?都知道。” “当初那《兆奉幼祸疏》正是如今的内阁大学?士周悯同写?的,我?雕板子替他印了几千张,将那疏论撒了满满一街。” “香海的胡三,南城的官银,雕印的假银票,桩桩件件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快点给我?叫个书吏过来?,不?然我?怕你们听乱了脑袋。” …… 陆怀熠看着已然开始狗咬狗的高杞和周悯同,自知问?题已经迎刃而解。 他朝陆巡交待两句,这才慢悠悠退出了牢舍,转而挪向平日休憩的耳房。 谁料才一推门,便见得芫娘正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 她已经睡着了。 芫娘睡得安稳沉静,鸦睫轻覆,呼吸绵长?,身旁放一只食盒,俨然又等了一整夜。 陆怀熠将她轻轻抱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