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笑得花枝乱颤,跟芫娘凑进厨房里头自是好一阵忙活。 直等得日头西沉,桌上已经摆的满满当当,点心瓜果自不必说,最点眼的还要数桌中间那满满一盆冷汁海八仙。 这菜名字取得讲究,摆在桌上自然也足够压轴。虽然只一例菜,但却足以顾及上所有人的口味,即便是先前对海获满满嫌弃的陆怀熠,如今也能面不改色地用下好些。 八种海获依次排列在盘盏中。 新鲜的鲍鱼、海白虾、花螺、鱿鱼、黄蚬、竹蛏、梭子蟹、兰花蚌都用掺了花雕的葱姜水煮到断了生,又用芝麻,香醋,柠檬、芫荽、米椒等各色佐料调和成令人食指大动的料汁。 煮熟的海获用这料汁滟滟得腌上一阵子,早已经腌得滋味十足。 海获的腥冲被料汁彻底转化为鲜香,咬上一口,酸辣劲爽的滋味便一下在口中漾开,最后才透出新鲜鱼虾的清甜。 翠翠斟两盏水酒,先敬陆怀熠,再敬芫娘。笑意从她的眼角弥漫而出,恍惚这十几年来,她从没有似今日这般快活过。 几杯水酒下去,姑娘们各个兴头正盛,便拉扯着芫娘一起去搓马吊。 瞧着大家高兴,芫娘自然也乐得忙前忙后。只是忙了好一阵子,没顾上吃什么东西,方才得闲坐下,撬出一整块改过花刀的鲍鱼饱腹,这下子又被大家牵着放下筷子。 谁知还没起身,陆怀熠却骤然捏住玩惯了的骰子,恍若无意地伸手撑住桌子,拦下芫娘的去路。 他侧目望向一边的牌桌,懒声道:“腾个位,手痒。” 六爷发话,大家没有敢不当回事的。 更何况一旁已然酒酣的翠翠听到陆怀熠发话,登时拍着桌子高声笑起来:“六爷来了?六爷来了才好,今儿我坐庄,高低也要胡一把。” “我要胡一把!” 围坐的姑娘们霎时间笑成一团。 大家便也不再纠缠芫娘,转而纷纷围绕去到陆怀熠身边。 芫娘望着筷子欲言又止,只得瞄向被众星拱月的陆怀熠。 只见得他游刃有余地带过马吊牌,并不同身旁的姑娘们说笑,也不分一点视线到旁处,唯有垂眸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牌面,唇边跟着勾出几分弧度。 “成,你们三家只要有一家胡,今儿就算我输。” “我若输了,在场的一人发一两银子红封,赶明儿我再请你们一起来吃饭。” “好,六爷阔气。” 陆怀熠一发话,大家纷纷来了劲,斟茶的,奉点心的一拥而上,闹嚷嚷地围着牌桌打量起热闹来。 唯有芫娘扁了扁嘴,这定是她多虑了。 芫娘认同自己似得小幅度点了点头,随即兀自笑出一声,又自顾自夹起鲍鱼慢吞吞吃起来。 陆怀熠在这里玩乐是天经地义,她怎么会有他在帮她的错觉?何况陆怀熠这人眼高于顶,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落日西沉,余晖好似在院落里盖下一层金色的纱。 桌前头围坐的人,还正三三两两若有所思地摸着刚抽进手里的牌,却与院落融成一体,皆被镀上了一道儿金边。 院子里热热闹闹,欢声笑语,一时竟好似过年。 也不知是过去多久,虚掩着的院门忽而被人“砰嗤”一声用脚踢开。 院落里愉悦的气氛被这动静骤然打断,芫娘最先察觉这动静,便不由自主回过眸瞧过去。 只见得狗春儿大喇喇地站在门前,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随即恶狠狠地盯在翠翠身上。 “好你个翠翠,你天天往这院子里头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