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四十七的生辰,宫里也别无他法,只能简单操办。置些精致点心?,再请宫妃、命妇们来吃茶。 罗德妃是深宫妇人,哪想得了那么多?还在为自己的生辰草草办了而发怨。 她是最年长的宫妃,正月皇后?被禁足,她代掌宫闱事好长一段时?日。 本?以为杜氏是宠妃,死了圣上必要发怒,皇后?的禁足起码也得一年半载的。谁知短短一个月皇后?就给放了? 罗德妃还没得意多久,又给打回原形。 罗德妃家世并不显赫,相貌也平平,因此不得圣宠——她这回生辰请的命妇,便有几个推脱了没来,鄯王妃崔含雪便是其中之一。 要说崔含雪活得任性?,倒也真任性?。平日里她爱与谁交好,又刻意疏远谁,都是极明显的。 因着罗德妃是肃王生母,秦汀兰便更要仔细对待。 圣上虽说不得大办,汀兰却使了一千两的银子,在城外普宁庙放数万盏孔明,为罗德妃庆生祈福。 罗氏总算高兴了些,大夸自己儿妇有孝心?。 眼下接近晌午,喻姝刚从罗德妃处吃茶出来。 汀兰挽着她走,轻轻叹道:“这几日可真够我忙活的。侍奉完圣人,还得赶来侍奉德妃娘娘。又逢上这几日娘娘生辰,总是闷闷不乐,我可不得多想俏皮话?讨趣?” 喻姝笑道:“所以娘娘也与你亲近,多番夸赞你呢。” 这几个妯娌,都有夫君的生母要服侍,只喻姝是例外的。 汀兰先?前还叹喻姝可怜,盛王殿下没个有身?份的生母,奈何圣人也不待见,就算侍奉还侍奉不了。 现在却羡慕她清闲。 两人顺着宫道,走到?一从迎春花下。 迎春花沿着朱红宫墙种,往前数十步,满目嫩黄花叶,馨香萦绕。 汀兰驻足,望了望花叶:“我可比不得崔家的二品大官。鄯王的生母吕昭容,崔含雪自从嫁来,可没去瞧过几眼,她眼里只有圣人这位嫡母。得亏她家世好,能活得这般随意。” 汀兰厌恶崔氏,每每都要抱怨两句。 喻姝也听着,笑两句便道:“二嫂嫂不是一向喜欢看?杂剧吗?明日也正巧是我嫡母生辰,可是官家又颁了令,家中便想请戏班子来唱曲儿热闹一通。那戏班是西京有名?的汉家苑,有《琵琶记》、《四孤夜宴》,许多名?角儿都在,我记得嫂嫂爱听,可要来吗?” 这些时?日喻姝费尽心?思,终于设计一出戏。 若只在喻家内宅里演,喻潘便是再恼火,也会看?重名?声,免不了大事化小。 倘若有别人在,那便不一样了。 竟是请了西京的汉家苑。 秦汀兰一直在忙活,也是好久不看?戏,听喻姝说得骨头痒痒,忙应下:“家父与喻司业交好,正好明日清闲,你嫡母寿辰我也是得去添个喜儿的!” 喻姝回了王府,先?去库房挑了件礼。 想做的事一步步近了,这一晚她彻夜难眠。 左翻右翻,翻了好几个身?,一直没睡着。 三更天的时?候,魏召南终于按住她。 “夫人在想什么呢?” 喻姝两条胳膊尚搭在被褥外。 他撑着半边臂俯视,明明一直骚动的,此刻人儿却乖巧平躺好,眼眸清明:“是妾不好,扰到?殿下了,妾再也不动了。” 魏召南大约知晓她最近在忙活什么。 她自个儿家中的事,他也由着她做。至少?目前他觉得夫人还算聪明,不至于给自己埋坑。 喻姝看?他摸她的脸,温热的唇从上下来,落在她的眉眼间。 * 翌日喻府家宅内,一大清早,唱杂剧的伶人便来到?府上。 林如蔲请来的女眷,除了世家里交好的,多为自家亲戚。 不仅族里几个姑婶,还有娘家林氏来的表姐妹。 林如蔲本?就是喻潘的表妹,是喻潘亲娘堂姐的女儿,因此两家总是沾亲带故些。 不过林父只是个七品芝麻小官,家境还是不如喻氏。 戏台上在咿咿呀呀的唱,水袖舞动,歌喉婉转。 台下广庭设了桌椅茶点,各色花卉供人赏玩。 汀兰坐椅上,听得起劲,正同喻姝说这出琵琶记唱得好,忽然?有一人急冲冲赶来,大力甩开劝拦他的小厮。 “父亲!各位姑姑婶婶,你们可要为我评评理!” 只见庶子喻梁长臂一展,扑通跪地。 他高瘦的腰杆直杵,竭力抑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