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悦并未持续太久,因着看到那流人行动间一瘸一拐的样子,她心情蓦然又好了起来。 生得好看又怎样,还不是个没用的瘸子。 屋内的苏织儿听见逐渐靠近的哄闹声,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坠了地,她蒙着红盖头,外头的情形也看不见,只听到一群妇人吵吵嚷嚷地进了屋,将她扶起来往屋外去。 苏织儿留意着脚下,刚踏出门槛,不知是谁递过来一截红绫教她捏着。 虽是瞧不见,但她知道红绫的另一端是谁。 她被扶着往外而去,快出柴门时,就听见后头一声颤颤的“织儿”。 苏织儿停下脚步,循着那声儿传来的方向转过身子。 “舅舅……”分明这么多年对顾家人心怀怨恨,然一开口,苏织儿竟仍是忍不住哽咽,“织儿走了……” 在顾家的这些年,相比于会时常打骂她的孟氏,顾木匠对她说不上是苛待,见她挨饿,也曾省下自己的饼背着孟氏偷偷塞给过她两回。 可他对她关切,也仅有那么多,她到底不是他亲生的孩子。 这些年,分明孟氏对她的不好他都悉数看在眼里,却因着懦弱并未出手阻拦,孟氏会变得肆无忌惮,他亦逃脱不了责任。 他无疑是纵容她的帮凶。 其实苏织儿求的真的不多,也愿意给顾家干活,若孟氏和顾木匠能好生给她口饭吃,不打骂她,将她养大,她将来定会报答。 可他们万不该这么狠心将她往死路上逼,不留一丝余地。 苏织儿不欲再多说什么,打那日拿出账本决定与孟氏对峙,她就与顾家两清了。 言毕,便回身毫不犹豫地踏出了顾家门。 不管往后过得如何,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兆麟村也就这么大,从顾家到萧煜住的草屋不过几百步,自然不需要什么花轿,何况他也不可能花钱去租轿子。 苏织儿拉着那红绫一头,跟在男人后头,只觉那红绫时不时被扯紧,前头人走得格外得快,像是十分心急,想快些到达一般。 她也只能被迫加快步子,好几回险些被那长裙绊倒,扁了扁嘴,心下不免有些幽怨。 及至草屋,才在炕上坐下,苏织儿就听牛三婶道:“这拜堂的吉时还早,你俩要不坐着再等几个时辰……” “不必等了,就现在吧!” 牛三婶话音未落,就被一道冷沉的声儿骤然打断。 闻得此声,苏织儿纳罕地蹙了蹙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周煜的嗓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沙哑,同平时不大一样。 “哎呀,这成婚成婚,自然得等到昏时,哪有这个时辰拜堂的!”屋里,有人笑着调侃道。 “就现在,我不想等了!”男人的语气格外坚定,冷冰冰的甚至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一股尴尬的气息骤然蔓延开来,苏织儿抿了抿唇,须臾,拉了拉站在她身侧的牛三婶,笑道:“婶儿,我也觉得不必等了,左右我俩都没有高堂,简简单单把这亲成了就是,早些了事也好,我也饿了……” 见苏织儿这般说,牛三婶呵呵笑了两声,顺势缓和气氛:“也是,我瞧着,周煜怕也是等不及了,偏我们这些人还没眼力见儿,现在就现在吧,不妨事儿。” 此言一出,屋内不少人忙随声附和,看向这对新人的眼神转而变得暧昧起来。 牛三婶扶起苏织儿出了屋,听着主持这场婚事的村人喊的声儿,稀里糊涂地躬身拜了几拜,在一声“礼成”后,又被扶了回去。 才坐下,就有人起哄闹着让新郎掀盖头,苏织儿还未反应过来,眼前骤然一亮,盖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