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黑气。” “什么?”庞云帅忍不住回头。夜深人静,他背后自然什么都没有。 “她时隐时现的,我也看不清楚,好像是一个黑衣服长头发的阿姨。我不是在看你,叔叔。”小男孩委屈巴巴地一嘟嘴,“我是在看她……” 庞云帅脸色瞬间就白了。 这个点静室已经没人了,只有一个值班的残疾和尚,老僧只有一只手,入定似的盘腿坐在一张蒲团上。恰好时针指向了九点,老和尚猛然睁眼,面无表情地敲了九次木鱼。他毫无生气的目光在空中与庞云帅交汇,吓得他竖起一身汗毛。 “哎呀!”小男孩懊恼地一跺脚,“大师父不让我和人说这些的!” 说完他就拎起书包,一溜烟跑了。 小男孩一口气从后院跑了出来,刚出院门,他就笑得合不拢嘴。他跳过一条小溪,在月色下埋头钻进药师殿。 “成了!成了!”冬瓜把药师殿的大门砸得哐哐响,林鹤知一开门他就和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笑出猪叫,“哥你可太损了!你真应该看他脸上那表情,他好像还真信了,啊哈哈哈哈!” 林鹤知一把捂住他的嘴,探头往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人跟来,才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小声点!” “嘻嘻嘻。”冬瓜从书包里拿出几页皱巴巴的作文纸,塞进林鹤知手里,“我的工作完成了,该你了!” 林鹤知迅速扫了一眼检讨书上的内容,冷笑一声:“为什么打人?” 冬瓜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小寸头:“他先骂我秃子的,然后我骂他,他骂不过我,就说我……”冬瓜想起这事,又难过了起来:“……有爹生没娘养,我就,我就……” 林鹤知叹了口气:“签谁的名字?” 冬瓜一撇嘴:“郑叔叔。” “就签名?” “家长也要写200字检讨。” 林鹤知拿起笔,洋洋洒洒地在检讨书后面写了一篇小作文:“作为郑小东的监护人,他在学校打人是我的失职。我已经与郑小东进行了严肃的谈话……” 可写到一半,他突然停下笔。 林鹤知扭过头,看到小孩正坐在两具空棺材上,两条腿垂下晃晃悠悠,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出神。暖色调的台灯照亮了他的脸,也不知道那个小脑瓜里想着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林鹤知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一跳一跳的,酸酸涨涨地又疼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林鹤知问道:“他道歉了吗?” 冬瓜茫然地扭过头,吸了吸鼻子:“什么?” “那个骂你的,道歉了吗?” “没有!”冬瓜愤愤不平,“他那不经揍的鼻子一碰就出血,然后他妈来学校了,他就对着他妈哭,什么都是我的错!” 林鹤知把检讨书直接揉成一团,丢进了身后的垃圾篓:“把你们老师的电话给我。” “打人是不对的,你要向他道歉,但是在这之前,我要让那个嘴欠的小鬼向你道歉。” 郑小东愣愣地盯着林鹤知,突然就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搂住了他的腰。林鹤知面对这种亲密接触显然有点不知所措,他嘴角抽了抽,揪住郑小东脖子后的衣服,把小东西从身上扒了下来,表情非常挣扎:“离、我、远、点。” 郑小东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把一大坨鼻涕粘在了林鹤知身上。 林鹤知:“……” 他轻轻一拍冬瓜的脑袋:“最近别去静室那边写作业了,来我这儿吧。反正,别让那个叔叔再见到你。” * 从那天之后,庞云帅还真就没再见过冬瓜,但他不动声色地打听了一圈,便听说了那个广为人知的传说——冬瓜是个孤儿,出生时母亲已经死了,是老住持从棺材里救出来的。 这么一来,就更瘆人了。 虽然寺院里的老和尚向庞施主道歉了,说小孩就是皮得很,整天嘴里乱说话,还请他不要放在心上,但庞云帅还是决定,花重金在寺里供奉两盏莲花灯。 那莲花灯手掌大小,莲花上坐着一尊金色小佛,平时是暗的,有施主捐钱了那荷花灯则会亮起,每天都会有和尚去那里念经。 庞云帅来缴费的时候,林鹤知正吊儿郎当地坐在大殿的角落里。柜台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