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一跳。 “他什么时候能醒啊?”她又问。 护士摇头:“说不清。” 她心头又是一紧。 眼泪继续淌着,却不再因为喜悦。 在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守在外面的陈老爷子后,她的眼泪变得更加汹涌。 上一次他俩这么躺着的时候,陈家只来了陈迟俞,这次却连老爷子都来了。 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陈聿还是因为她出了事。 一想到抢救室里心电仪发出警报的那个画面,她心脏就如同刀绞,好痛,真的好痛。 她不想他一直陪着她了,不想他再爱他了,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从来就没遇见她,从来没有爱上她。 她也后悔了,后悔和他在一起,她就该一直一个人,到死都一个人,别去祸害他。 看她情绪激动,心电图上的频率不停加快,护士一遍又一遍的跟她说:“安小姐你现在不能激动,请冷静一点!” 护士的嘱咐没有一点作用。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是以泪洗面。 她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五天,五天都过去了,陈聿没有一点转醒的迹象,中途还又几次被送入抢救室。 每次看着他被推出去,她心脏都跟着骤停。 五天后,她转入普通病房由亲友看护,陈聿还留在重症监护室。 考虑到她的情绪,周望舒去沟通院方,将陈聿所在的重症监护室里的监控画面转到了安弥这边的电视上。 只要电视开着,她就一直盯着电视看,一句话也不说,除非听到周望舒跟她说话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她才会转头看向周望舒,抬手去给周望舒擦眼泪,哪怕这样,在能下床之前,她也只跟周望舒说过这么几句话: “周望舒,你别哭了。” “我不哭了,你也不哭了好不好?” “你再哭,我也想哭了。” “周望舒,你心里是不是很疼啊,可怎么办,我心也好疼啊。” 说出最后这句话时,安弥没有哭,眼泪像是已经流干了,整个人像已枯萎了一半的苍白玫瑰。 半个月的时间,她瘦了好多,几乎快要脱相,病服穿在她身上空空荡荡。 她吃不下饭,也睡不着,如果不是医生给她服用了安眠的药物,这半个月的时间她可能一天也睡不着。 半个月过去,她能下床了,但她走路时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陈聿还是没醒,只是转来了普通病房。 安弥终于不再整日整日的不说话,她每天会跟陈聿说很多。 她说:“陈聿,你快醒啊,小五,迪迦,赛文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她说:“陈聿,等你醒了,我们去夏天也会下雪的地方吧,我还想跟你在雪里白头。” 她说:“陈聿,我还想去海里游一回,想你跟我一起,我们一起游到深海里。” 她说:“陈聿,你快醒过来好不好,我们去大醉一场,随你怎么灌醉我。” 她说:“陈聿,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她说:“……” 起初,她跟他说的话都是一些想跟他一起去做的事,一些很美好的事。 后来,随着她身体与精神状态的每况愈下,她跟他说的话也变得消极起来: “陈聿,你再不醒,我眼睛都要哭瞎了。” “陈聿,我心好疼啊,每天心都比昨天要疼好多,你舍得让我这么疼吗?” “陈聿,你快点醒好不好,你再不醒,我怕我撑不到你醒过来了。” 医生告诉过安弥,陈聿也许能听到她的声音,而安弥肯定,他一定听得到,因为当她跟他说了怕撑不到他醒来的那一天,他醒了。 时隔一个半月,他终于醒了过来。 那天,安弥露出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可陈聿却哭了。 看到安弥瘦了那么多,他怎么可能不哭。 “对不起。”这是他醒后跟安弥说的一句话。 第二句也是对不起,第三句也是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他说了好多好多遍。 安弥没有说话,只是流着泪冲他笑。 良久之后,他吃力地抬起太久没有活动过的双手,对她说:“我想抱下你。” 安弥俯下身去让他抱,也抱住他。 他眷恋地将头迈进她颈窝,深深去嗅她身上的味道。 “你跟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说想和我做的每件事,我都会陪你去做。” 安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抱着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