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诃抬起眼睫,“什么闲话?” “京城里的人说,内阁首辅与靖安侯针锋相对,是因为一早便有意于辅佐四皇子?继承储君之位......” 话音刚落,宋诃眉睫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下,猛地伸手将书卷甩出去,厉声道:“简直是无稽之谈!” “我宋某人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行?的是忠君之事?,为的是朝野安稳,怎会涉足党争行?那宵小之事?!” 宋知岁看?着?地面上被摔坏的书册,面色平缓道:“祖父无需动气?,您一生清正廉洁,朝中百官自然是看?在眼里。” 听她这?样讲,宋诃逐渐平稳住心神?,垂下眼帘没再说话。 宋知岁见他神?色缓和?,方才继续开口道:“宋家欲嫁女于四皇子?是真,内阁多番打压靖安侯府也是真,京中有此流言也不觉奇怪。只是,孙女担心这?流言蜚语人云亦云的,如?此放任下去,假的也成真的了。” “孙女离开京城许久,许多事?看?不明白,咱们宋家有祖父位极人臣,领衔内阁,父亲叔伯任职翰林院和?大理寺,如?今最该做的便是明哲保身,祖父为何要一直牵扯同靖安侯府的事?的事?牵扯不放呢?” 宋诃皱了皱眉,“你一个女儿家,不懂朝堂之上的弯弯绕绕,靖安侯府功高盖主,已然成为朝野上下乃至君王的心腹大患,如?若不趁现在制衡,将来必生忧患。” 宋知岁眸光淡淡,“可这?么多年,靖安侯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未行?半分僭越之举。” “有这?样的想法便是太过年轻,太容易相信人性。” 宋诃叹了口气?,“这?世间最容易变化?的便是人心,靖安侯手握二十?万大军,位高权重。一个人坐拥如?此大的权利,又无人能压制,假以时日必成大患。” 宋知岁听着?自己?祖父的一字一句,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后,她递了一盏茶水送到他面前。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孙女虽不懂朝政,但倒是在祖父您的话中听出了些矛盾。” 宋诃皱眉,不解地看?着?她。 “什么矛盾?” “祖父是怕靖安侯权利过大无法压制,日后成朝中忧患,才多番针对想打压靖安侯。可祖父为何敢这?般雷厉风行?地去做这?件事??如?今靖安侯征战在外,您不怕逼急了他当真行?举兵谋反吗?” 闻言,宋诃怔怔地看?着?她,似乎被她的话质问住了。 宋知岁轻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您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您从心里也信任靖安侯的为人,您觉得他根本不会行?不忠之事?。那既然如?此,您不觉得您的想法十?分矛盾吗?” 宋诃闭了闭眼,许久没有说话。 像是窥探了一番自己?的内心,半晌后他闷声道:“我的确相信靖安侯的为人,” “可这?世间事?变换莫测,靖安侯府内光他一人的忠心就够了吗,若是后代亲友中有一人生出不臣之心,到时候再想弥补就难了。” “那就是之后的事?了,我们总得先顾及眼下的安危。” 宋知岁眉目平缓,一字一句道:“祖父替陛下替朝廷分忧本没有错,但如?今涉足过深只会引火烧身。祖父有没有想过,陛下有意给七皇子?赐婚,便是已经担心咱们家插手储君一事?,反倒是想借助靖安侯府来制衡于我们。” “伴君如?伴虎,我宋氏一族有今日实属不易,孙女能理解祖父身为臣子?的一片赤诚之心,但紧要关头也当明哲保身才是。” 院中房檐上的积雪落下来,发出一阵声响。 宋诃站起身,负手缓缓行?至门前向外看?过去。 乌云布满了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