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琇心里轻松了一点,但身体上确实有些撑不住了。如果是往常,她可能会找点其他的活来干。但是这一天,她明显感到浑身不舒服。伍兰舟让她回家休息,她就答应了。 进了屋之后,她只觉得冷,而且骨头酸痛,摸摸额头,烫,呼出的气,也是烫的。她佝偻着身子慢慢倒在床上,蹬掉了鞋子,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拽过所有被子,一股脑都盖在了身上,却依然无法驱散从内而外不断生出的冷。她就这么一直难受着,连自救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从梁琇住处离开后,秦定邦脑子里就一直在回放那两个孩子的情形。他觉得不会这么巧的,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魔怔了。 晚上他站在窗前,两个孩子的画面,却一直不住地在他眼前闪现。 在小李眉眼里的细节被他捕捉到的那个瞬间,就像从哪里窜出一支利箭,穿透了层叠的雾障,顺着缝隙划开十几年的时空,直刺得他闭上了眼睛。 那眉眼,那泪痣,说的话,做的动作。 那些只有他才知道的细节,那人的容貌、神采、气质,在这两个孩子身上聚拢得密密匝匝,又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来…… 天底下真能有这么巧的事? 可能么? 还有,他们叫梁琇“小姨”。梁琇之前在车里不是跟母亲说,她家里只有一个哥哥吗? 那么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叫上她“小姨”的呢? 这些疑点重重的问题困扰着他,他无法让这个偶遇就那么过去。 转天上午,詹四知去他的办公室送回上次借的《上海市行号路图录》,又跟他絮絮地说了一些事,要走的时候,他叫住了詹四知。 “梁小姐除了一个哥哥,还有姐姐吗?” “谁?梁琇?不知道呀。”詹四知觉得奇怪,秦三哥很少主动问他事,而且还是问一个女子的事。 他想了想,“我记得,听我当年的同学说,好像梁小姐她外祖父是前清的一个进士,做过官,她妈妈可能是家里的独女吧。三哥你问这个干嘛?” 秦定邦并未回答他。 詹四知接着道,“这种事得找本人去确认啊。我也是道听途说,拿不准的。” 没什么有用信息。 秦定邦记起,梁琇头天说过这两个孩子是怀恩的。他立即起身,驱车前往难童院。 伍兰舟看到秦定邦来了时,有点惊讶,“邦儿,有什么事吗?” “伍阿姨,你们院里有一对叫做小元和小李的姐弟俩吗?” 伍兰舟一听,怎么是这两个孩子,愣了一下,“有是有……” “他们怎么了?”秦定邦立即听出异常。 “就是现在已经不在这了。”伍兰舟如实回答。 “不在这了?他们去哪了?”秦定邦的心开始往下沉。 “梁小姐……”伍兰舟猛然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不知能不能说,没等说完就立马收住。 “梁琇?”秦定邦已经明白了这事和她有关,“伍阿姨,梁琇人在哪?” “梁小姐不舒服,我让她回家了。” 梁琇一直浑身酸痛,一点劲儿也使不上,蒙在被里睡得昏天黑地。她满身是汗,但即便这样,还是全身又冷又疼,无一处不煎熬。汗水甚至都把额前的头发都打湿了,她被四肢百骸无法形容的难受,彻底给钉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敲门声。 她挣扎着让自己的神志快些收拢。 是的,敲门声。 她一下惊坐了起来——难道路上出事了? 她猛地掀开被子,顾不上穿鞋,蹦下床飞奔到门前,一开门,便看见了门口站着的秦定邦。 还没等她开口,秦定邦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上前一步把她带进屋里,拽着她躲过门边的兰花盆子,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把她抵到墙上,抬脚踢上了门。 “孩子呢?”秦定邦眼里有火焰,言语里却全是冰霜。 “什么孩子?”梁琇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秦定邦盯住梁琇的眼睛,“小李和小元,昨天的两个孩子。” “你问他们干什么?”梁琇顿时警觉了起来。 “你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手!”梁琇挣扎起来,抬起另一只手就去掰腕上秦定邦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秦定邦力道惊人,狠狠地抓着这只纤瘦的手腕,再多用一点力气就能把它折断,“他们姓什么?” 梁琇依然没说话,却更戒备地看着他。 “他们是不是姓向?” 梁琇脑中一时警铃大作。 “他们父亲叫什么?”秦定邦已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