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在前头走,蓦然回首,手中的灯笼微微发亮,朝他很轻地晃了晃。 “少爷走快些,” 他听到那人带着笑开口。 “仔细迷了路,夜黑风高,再在这山里喂了狼可不大妙。” 他会小心,再小心些——周潋想——天下鲜有全身而退的饵,可他偏要做那一个。 因为他是有人在等的。 *** 靖王所谓的货物被周潋安排的人趁着夜色押进了山庄,拿厚厚的樟木箱子封着,要两人合力才抬得动。 里头装了什么,周潋只作不知,也不打听半句。 靖王多疑,头一回交到他手中的东西,存了试探之意,定不会是那批盔甲辎重。 他只需扮出个哑巴模样就好。 果然,其后半月,靖王又接连送了两拨货来,统统堆去庄子库房中,地面上青砖都压出了几道缝隙。 停了几日有余,也不见半点要来取走的动静。 周潋曾藉着往靖王私邸走动的工夫,试探着提及一句。后者抬了抬眼,只淡淡吩咐一句,叫他不必操心,该用时,自会有人同他联系。 经此一回,周潋愈发笃定,靖王意在的并不是那些货物,而是山庄机关之下藏着的某样东西。 一样足以叫他屈就同周牍相交,如今又对自己假言辞色的东西。 这个谜团在三日后有了答案。 他在偶然之间发现,库房青砖之上塌裂的缝隙,形状似乎有些蹊跷。 第106章 皮鞭子 自青砖所在地面往下,掘了大约二尺深。 林沉拎着袍角,单手撑在坑洞边缘,微一使力,跳了出来。 “如何?”谢执问。 林沉拍了拍手,蹭去指尖的灰土。 “是金脉无疑。” 他挑了挑眉,“周老头藏得够深。” 连亲生儿子都没露一个字。 要不是周潋偶然察觉青砖的不妥之处,此处矿脉只怕当真要隐秘于世,猴年马月才能叫人挖出来。 “只怕这才是靖王把着周家不放的真正原因。” 谢执盯着砖石碎末里带出的点点金芒,淡淡道,“周牍拿它当保命符,事成之前,大约是不肯同靖王详细透底。” “靖王只知金脉在此山中,几回吩咐货物,大约也是试探,看少爷清不清楚此事。” 说着,突然笑出一声。 “这老狐狸怕是指望着寻出个金脉地图之类,哪曾料到有人会将金脉藏在自家庄子下。” 他转向一旁的周潋,眉尖微挑,“如此一来,” “少爷岂不是天降横财?” “这般豪富,便是京城,也无人可堪比肩的。” 林沉双臂抱在胸前,悠悠提醒一句,“本朝律法,金矿非官府不得开采。” “这东西露了面,可落不到你家少爷手里。” “律法归律法。” 谢执倚在周潋肩上,好整以暇地抬了抬眼,长睫雾沉沉一片。 “此处只有你我三人,你不说我不说,一分三份儿,那家律法晓得?” 林沉瞧见这俩人黏在一处就觉得眼疼,没好气道,“你笃定我不说?” “朝廷正缺银子,我将此处矿脉报上去,兴许入了小皇帝的眼,还能捞个官儿做。” “不是痛快得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