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气,停一会儿,嘴里轻轻地对着手背念叨,“不疼,不疼……” 周潋好像明白为什么阿拂他们担心谢执喝醉了。 旁人醉后百态,耍酒疯的比比皆是,这人却是更听话起来,乖得叫人心都要软了。 他想着,忍不住伸出手,很轻地在谢执颊边捏了下,低声道,“真该叫你自己也瞧一瞧,醉酒后是什么样。” “你若见了,怕是今后都再不敢碰酒了。” 那人抬起头,颊边晕红,一双眼朦朦胧胧地,藏了水影儿,也不恼他的动作,只管笑,眉眼弯起来,像灯影画中的精怪一样好看。 周潋看在眼中,呼吸微微一滞,静了一瞬,又强自令自己偏过头去。 阿拂去煮解酒汤,时间未免也太久了些。 他胡乱地扫了一眼桌上,见着还有半壶酽茶,拣了只杯盏涮干净,往里头斟了半杯,递去谢执手边,在指尖上轻碰了碰。 “将这个喝了。” 谢执歪了歪头去瞧,周潋怕他不肯,哄道,“是甜的,不是药。” 喝醉了的人将信将疑,捧着杯子,微微低下头,拿鼻尖去嗅,也没发觉什么不对劲,盯着瞧了半晌,杯口都不剩什么热气。 周潋原打算拿过来替他再换一盏,就见这人举起了手,对着自己口鼻处直扣下去。 周潋:“!!!” 他瞪大了眼,劈手去夺,可惜仍迟了一步,眼见着谢执手一抖,将半盏茶水泼在了前襟上。 周潋只恐这人再打了杯盏,忙接过来,搁去一旁桌上,又急着问,“可烫着了吗?” “疼不疼?” 谢执眨了眨眼,很乖地摇摇头,指腹落在前襟衣料上,湿漉漉的,不自觉蹙起了眉。 “湿了。”他对着周潋告状。 “不舒服。” 周潋:“……” 他觉得这人真不能在这儿待了,再留在这儿不定要生出什么新的变故来,还是送回去塞进被子里老老实实睡一觉为妙。 阿拂炖好了解酒汤,端着,甫一从厨房出来,正撞见谢执垂着头,手在衣襟上揪着,一脸不安。 而他面前,周潋正朝前倾着身,不知在作什么,一只手赫然落在了前者胸前。 阿拂:“!!!” 她当即撂了手中的解酒汤碗,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谢执从周潋手中救了下来,扯到自己身后护住。 “周少爷!”她厉声道,“请你自重!” 周潋:“……” 他看了一眼从阿拂身后懵懵懂懂探出头来的谢执,叹了口气,将手中拿着的帕子朝阿拂晃了晃。 “他适才打翻了杯子。” “我替他擦一擦,省得天寒,着了凉。” 阿拂:“……” 她将信将疑地转过身,对着灯烛的亮光细瞧自家公子,果真,发现衣襟处水渍淋漓,的确像是不留神染上去的。 “……抱歉,”她再扭头对着周潋时,面上免不了带了几分尴尬,“适才多有,阿拂给您赔罪了。” “无妨,”周潋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你也是替你家公子着想。” 说着,又抬手指了指那碗打翻在地的解酒汤,提醒她道,“你方才丢的急,别烫着了才好。” 适才情急之下,阿拂尚且不觉,此时听了周潋的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素来为了走路轻便,并未穿过雪靴,反而一直着软底缎鞋。那一碗热汤泼下去,刚好落在左脚足面上,经了提醒,便显得愈发疼起来。 她忙坐去一旁凳子上,除了鞋袜,再看时,足面果不其然被烫红了大片,热辣辣的,眼瞧着便要起了泡。 闻讯出来的林沉忙去屋外挖了雪,搁在盆里,替她拿冰敷着。 谢执在一旁瞧着几人忙碌,好奇地睁大眼去瞧,几回忍不住要上前去,又被一旁的周潋圈着肩膀带了回来。 “阿拂在治伤,不能捣乱。”他说着,又抬起手,横着虚虚地遮在人眼前。 谢执陡然被蒙了眼,不大开心地晃了晃头,要偏着躲过去,又被周潋按了回来。 “非礼勿视。” 他温声笑着,在人耳边低低道了一句。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廓上,白玉似的耳垂突兀地红了一小片。 谢执瑟缩了一下,肩膀微微颤了颤,低哼一声,声音很轻的一缕,柔软地钻进周潋耳中。 所幸一旁的二人正忙着,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阿拂伤在脚背上,行动不便,林沉替她冷敷片刻,取来烫伤膏涂了,不好包扎,只得先晾着。 这样子,是铁定不能回府了。 偏偏谢执方才打翻了茶盏,他此番出门着得女子衣裙,此处又无衣裳可供替换。 若换成男装,林沉倒有几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