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去。” 周敬喏喏称是,战战兢兢地将头垂着,躬身退了出去。 窗隙进了风,案上烛焰略颤了颤,映得壁上影子昏暗,周牍盯着看了片刻,冷哼一声,“呼”地吹熄了。 再玲珑的心也多不了几窍,既然周潋心中念着旁的,只怕先前用在别处的心思少不得就要分出去些了。 这几日停了雨,天愈发闷热,寒汀阁里头栽了芭蕉,阔叶荫蔽,谢执便叫阿拂在底下摆了张湘妃竹榻,好靠在上头纳凉。 榻旁撑了张矮几,搁着各色菱角莲蓬并新湃的果子露,拿熟透了的李子并蜂糖熬煮出来,入口生津。 谢执端着瓷盏,浅浅啜了一口,随意地拎了根细长的积雪草叶子在逗猫。 猫在院子里养了几日,较先前圆胖了许多,一身橘色皮毛格外鲜亮,远远瞧着,像是朵毛绒的木山药球。 它在这处混得熟了,愈发淘气,每日爬上窜下,单杯盘碗盏都不知砸碎多少。 阿拂单独做了猫饭给它不肯好好吃,偏要溜去灶间偷吃旁的,一次还从柴房里捉了只耗子,衔在口中跑去谢执面前邀功。 谢执畏冷,素来喜欢睡时抱着它取暖,见了它这模样,直接拎着后颈连猫带耗子丢去了院外,三日都不许它再上榻。 猫是个傻的,经了这一回,也不记仇,见着谢执依旧亲亲热热地往跟前蹭,将头抵在后者掌心里,爱娇得不行。 一盏果子露不知不觉就见了底,阿拂从阁中出来,瞧见了便要皱眉,“姑娘也该慢着点喝。” “李子是性寒的东西,饮多了又要胃疼。” 谢执将瓷盏搁去案上,盏底落实,“铮”一声清响,“一杯而已。” 他说着,将积雪草叶微微抬高了些,引着猫蹦起,窜进了怀里,“疼了也无妨,如今不是有这小玩意儿做暖炉么?” “比汤婆子还好用些。” 阿拂走过来,收了瓷盏,摇一摇头道,“阿拂算看出来了,姑娘自从得了这猫,满副心思再不往别处落了。” “怪道古人都说‘玩物丧志’呢,可不正应在姑娘身上?” 谢执一下下地揉着怀里支棱的猫耳朵,懒懒道,“古人还有另一句呢,‘偷得浮生半日闲。’怎么不提?” “况且,最近安静得很,那处又没什么大动静,刚好歇上一歇。真等事情赶到眼前,只怕连场好觉都没了。” “你说,”他点了点猫的下巴,“是不是这个理?” 猫按了按爪子,很配合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算什么?”阿拂失笑,跟着在猫脑袋上虚虚拍了一记,“物肖主人形?” “姑娘从前可不似它这般爱捣乱。盘子碗不提,昨儿连纱帐都扯坏了两匹,将它卖了都赔不起。” 猫盘卧在谢执膝上,歪头躲过这一下,像是能听懂似的,不大乐意地“喵”了一声,蹦了下去,几个闪身,就钻进门廊旁蕉叶深处,瞧不见了。 谢执忍不住轻笑一声,“气性大着呢,怕是被你惹恼了。” 阿拂咂嘴,“哪里是猫,分明是养了个小祖宗。” “备饭罢,”谢执递了枚剥好的莲子给她,笑道,“闻见香气,待会儿就去寻你了。” “谁稀罕。”阿拂撇了撇嘴角,随意将莲子抛进口中,转身进了小厨房里。 谢执靠在竹榻上,又拈了只菱角,拿指尖慢悠悠地剥。木芙蓉般的手指微动,同嫩白的菱肉搁在一处,竟也分不大清了。 一只菱角剥好,他垂着头,细长脖颈好似弯月,长睫半敛着,朝门廊处道,“她走了。” “可该出来了?” 话音落了片刻,栏边掩映的蕉叶簌簌而动,由曲径里拐出个人影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