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荑忽然想到裴璟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脱衣服,无论他们在多亲密的时刻,他最少也会穿上一件中衣,哪怕是沐浴。 心念一动,她的手小心翼翼往他的后背探。 裴璟睡得很熟,对傅归荑的小动作丝毫不觉。 她下意识去摸后腰底部的位置,那里居然也有一块微微凸起的疤痕,很长,像是鞭伤。 手指向上移,类似的粗糙触感遍布全身。 傅归荑默默在心里勾勒出伤口的大小和位置。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依然还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当初得受了多严重的伤。 难怪裴璟如此痛恨北蛮皇族,对他们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傅归荑还想起一个传闻,他曾对北蛮军中的赤焰部痛下狠手,不但全数歼灭,每一个都死于最残忍的凌迟。 这成了他统一南北战争中唯一的污点。 事实上,裴璟攻打下北蛮后恩威并施,怀柔加威吓,迅速笼络归降的北蛮百姓民心。 对北蛮文官武官亦是如此,杀掉的大多是长期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狗官,剩下的采用南陵官员和北蛮旧人互相搭配,互相监督。 所以南北局势才能以最快速度稳定下来。 那个赤焰部,傅归荑也有耳闻。 他们是一群北蛮皇族的外戚组成,最是残忍弑杀,当年有不少规模较小的游牧民族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他们就被全数灭族。 傅归荑所在的部族也深受其害,但他们本身实力不凡,赤焰部不敢真的硬碰硬。 忽然,裴璟全身抽动了一下,吓得她立刻收回手,闭眼敛吸,僵着身子。 谁料他只是用头又蹭了蹭她的肩膀,好像在确认什么似的,肯定人还在后又不动了。 傅归荑渐渐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蒙上一层阴翳的灰,榻上已凉,裴璟不知走了多久。 傅归荑揉了揉眼睛,掀开盖得严严实实的被衾,朝外面叫了一声。 很快有人送上晚膳,并告诉她裴璟又走了。 傅归荑对着满满一桌子菜,恍然惊觉,自从来到抚城后,他们好像再没有一起坐下吃过一顿饭。 意识到这一点,她心口莫名漫上一种说不出的寂寥之感。 明明裴璟不回来,她应该很高兴才是,前几日也确实如此。对于她来说,关在这座小院和关在东宫并没有本质区别。 她不想承认自己还是被秦平归的话影响了,脑子里却不可避免地联想到自己。 北蛮在最强盛的时候,不仅要求南陵送质子,也要求各部族送儿子进宫,明面上打着和谐共亲的旗号,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为了能拿捏折辱他们。 幸好傅家擅长骑术,四处为家,一有风声他们就换地方藏匿,北蛮找到他们不易。再后来哈穆在北蛮中有一席之地,替她推脱,傅归荑方才得以保全自身。 心里盘算着,如果她进了北蛮皇宫,又能坚持多久。 傅归荑食不知味,草草动了两筷子便让人撤下。 外面骤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吵得她头疼,语气烦躁:“外面在干什么?” “回世子,太子殿下说院子太小了,您没办法射箭解闷,让拆了隔壁的院子合在一起做个校场。” 婢女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骂骂咧咧。 “大晚上拆我的院子,你们要死啊。“ 是秦平归的声音。 “大人,请您恕罪,太子殿下吩咐要建个靶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