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姝立即将方向盘一打,挡住了面包车的去路。海姝解开安全带下车,对程危说:“我下去看?看?。” “海队你小心啊。” “我有数。” 就在海姝下车时,面包车驾驶座一侧的门也打开了,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下车,踟蹰着向警车方向看?来。 海姝第一眼就觉得对方眼熟,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在玻璃厂工作的文员。上次她去厂里调查万泽宇和?袁衷,遇到过他和?他那当检验员的妻子。更早之前,在熏香肠腊肉的林子,她也见过这对“模范夫妇”。 “你好。”男人走过来,眉心轻微皱着,显出?几分忐忑,“我们要回镇里,请问有什么事?” 海姝的视线越过他,穿过面包车的挡风玻璃,看到一个抻着脖子张望的女人,也很眼熟,正是男人的妻子。 “你们这是……”海姝下巴朝远处扬了扬,“去老车间?” 男人局促地点头,没有看?海姝,“我们过去,有,有点事。” 海姝问:“什么事啊?老车间早就没用了吧。” 男人回头看?向面包车,似乎在向女人求助。女人也下了车,紧步跑来,“领导,你好。” 她好像比丈夫擅长社交一点,至少脸上挤出?了?笑容。 海姝打量他们片刻,“我不是什么领导,我叫海姝,我们在玻璃厂见过。” 女人接连点头,“是是,海警官,我们要回镇,你这车这么拦着,我们过不去,能不能挪一下?” 海姝说:“没问题,但?我想知道?你们这一大清早去老车间干什么?你们肯定听说过,那儿是个犯罪现场吧?” 女人说:“知道?知道?,我们不是去捣乱的,只是这不是马上过年了?吗?我们去给祖宗烧纸。” 海姝:“烧纸?在老车间?” 女人尴尬地看了男人一眼,“是的,这我们家?的老习惯了?,老车间没人,烧纸清静。在其他地方烧,还要抢地盘。以前他们都在林子里烧,现在不敢去林子了,就在镇里烧,更挤。” 海姝:“你们一直在老车间烧?” 女人:“不行的话,我们明年就不去烧了。”说完,女人还回车里拿出?装纸钱蜡烛的篓子,以证明他们真的是去烧纸。 海姝将车挪开,女人道?了?很多声谢。面包车缓缓驶离,海姝在后视镜中看?着它逐渐变小,眉心皱起。 程危说:“他们有问题?” 海姝将车发动起来,脑里一时有些乱,“我不知道。过年来烧纸,找个远离人烟的地方,说合理也合理。这对夫妇听说本来就不怎么和人打交道。但这个时间点……” 她无法不放任思维延伸,老车间刚修建时就发现过人骨,前不久万泽宇在这里杀死?了?袁衷。那夫妻俩现在跑来烧纸,他们只是烧纸吗?还是有别的企图? 快到老车间时,海姝下车,打算走过去,观察一下沿途,程危换到驾驶座开车。 清晨的风很冷,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火味,海姝沿着车轮印向前走,看?见老车间东南面的外?墙下方,插着几根已经熄灭的蜡烛,地上有一堆烧成灰烬的纸钱。 那对夫妇确实是来烧纸。 海姝蹲在蜡烛边,心里的疑惑却并没有消失。烧纸的话,基本都是在晚上,他们现在回去,那么烧纸的时候天?还没亮,倒也说得过去,但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再者,这里刚发生过命案,他们只是普通的工厂工人,就不害怕吗? 男人的视线躲闪得很厉害,他们很不情愿此时遇到自己?那他们又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案子还未侦破,警察随时会出现时,来这儿烧纸? 程危停好车,和海姝会和。海姝问:“这种烧剩下的东西,大概什么时候会消失?” 程危说:“灰烬半个多月就被?土壤吸收了?,这里又是野外?,大雨一下,春夏植物一长,时间更快。但蜡烛如果没人清理,过几年都还在。” 海姝看?向四周,没有蜡烛的痕迹,上次来勘查,也没有发现蜡烛。 “那他们有可能在撒谎。”海姝说:“每年都来烧纸的话,以前的蜡烛呢?” 程危想了?想,“也许下一次来时,会带走上一次来用过的蜡烛?就我老家?的习惯,人们烧纸都会有个固定的地方,如果那儿还放着以前的蜡烛,肯定得拿掉,才能插新的。” 海姝说:“也对。” 暂时放下那对举止古怪的夫妇,海姝和?程危分头行动,再次对老车间进?行勘察。老旧的锅炉、其他设备已经完全不能使用了?,它的熊熊烈火中,曾经吞没过不知名的生命。 海姝异想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