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墅每天都有人打扫,毕竟谁也说不准他们家的大小姐什么时候会不高兴地跑来过夜。 宁晚蓁在纷纷下落的雪中单手拢着打火机的火光,点燃咬在唇边的细烟。 猩红的火星在夜色之中闪烁,白色烟雾也随之袅袅升起。 她被雪笼罩,眼眸远远注视着昼夜明亮的主宅,望着三楼亮着灯的那个房间。 主宅的一楼会一整夜亮着灯,二楼老爷子的卧室和书房都暗着,应该是已经睡了。 黑沉的三楼,只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光,光影边缘被雪夜衬得模糊。 许清衍还没睡。 那是许清衍的房间。 许清衍从来到宁家的那天开始,就一直住在主宅里,老爷子待他很好,亲自教导,亲自过问他的学习。 没等到成年,老爷子就已经把他往公司里面带,他比宁晚蓁更早接触到宁氏的业务和运作。 这些年老爷子身体愈加不行,没办法教宁晚蓁什么,所有的一切都由许清衍代劳。 宁晚蓁可以算是许清衍一手教出来的学生。 他是她的助理,每天形影不离。 就算以后她和另一个男人结婚,也会和他形影不离。 想到这儿,宁晚蓁感觉心闷,长长吐息,漂亮的烟圈在雪中升腾,再消失不见。 她知道老爷子没几年了,所以他现在会这样迫切地让她结婚。 她也知道,老爷子是想让她有一个坚实的后盾,否则在他走后,没人能护得住她。哪怕是现在,宁氏的其他股东也都已经在对她虎视眈眈。 宁晚蓁心里什么都明白,可她就是不愿意跟一个陌生男人谈论结婚和未来。 她就是想任性,再任性一次—— 但她的任性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让她想任性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对她说:“别任性。” 雪越下越大了。 宁晚蓁眨动眼睫,好似有雪花落进她眼睛里,冰冰凉凉,酸酸涩涩。 她收拾心情,灭了烟,回到许清衍为她打造的玻璃房里。 隔日。 宁氏已经有大大小小的事交由宁晚蓁去接手,早上公司有个会议,宁晚蓁需要出席。 她失眠一整夜,起床的时候没什么精神,化妆师给她上妆的时候,她都提不起劲。 王姨从主宅那边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人,每个人手中提着一套衣服,供宁晚蓁选择。 早餐也已经准备好,正在楼下餐桌上摆着。 宁晚蓁的一天从睁开眼睛开始就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安排这一切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别墅外面等待。 这几年,许清衍更像宁晚蓁生活上的私人助理,会提前给她安排好第二天的行程,从早到晚,从吃穿到住行。 许清衍很细致,所有事情都准备得当,宁晚蓁几乎什么都不用费心。 唯一的费心,大概就是在他为她挑选的两套衣服里选出一套喜欢的。 宁晚蓁随便选了一套衣服,发型和妆容也随衣服稍微调整了一下,随后她下楼,没有吃早餐。 王姨面露难色:“小姐,昨晚你就没吃什么东西,阿衍说你早上一定要吃一点——” “没胃口。” 宁晚蓁正困倦着,留下几个字,就径直走出别墅。 西城春天的这场雪,终于停了。 清晨的阳光透光澄亮,好像是在给已经过去的寒冬一个姗姗来迟的、温暖的结尾。 开春了,春天真的要来了。 别墅外面,路面积雪已经被清扫出来,堆在道路两侧。 男人一身笔挺的西服,站在黑色专车旁边,静静等待着。冬日晨曦并未落到他脸上,他的脸却被光影衬得明亮流畅。 许清衍目视前方,望着别墅大门。 宁晚蓁从里面走出来,候在一旁的司机早早替她打开后座车门。 宁晚蓁经过许清衍身旁,没跟他打招呼,直接坐进车里。 她很困,浑身没劲,去公司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她想趁这段时间眯一会,不然待会没力气应付董事会那群老家伙。 许清衍的眸光追随着宁晚蓁,能觉察出她状态不大好。 关心的神色只在他眼眸浮现了一两秒,而后他收敛心绪,开门上车,坐到副驾。 早上的这场会议是场硬仗,从八点开始,一直到十点多才结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