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下,怎么都让她觉得别扭。 可别扭之余,又让她被迫想了很多东西。 理性来说,她很难信任一个人,或者跟谁交心。尤其在她所处的这个圈子,不纯粹,很容易被背刺。她以前最怕有关她的真实故事被她掏心窝子倾诉出去之后,成为别人刺向她的利刃,后来是觉得真不真实不重要了,反正有人给她编故事,各种各样的版本。时间长了,次数多了,无关痛痒的那些部分,她也就无所谓了。 但…… “季淮颂。” 风声停下的刹那,林落烟恰巧开口。 季淮颂收好吹风机,应了一声。 “跟你说个秘密吧。”林落烟伸手,拨弄了一下他胸口的项链,“你戴的这个项链,是我设计的。我十六岁的时候设计的。” 季淮颂沉声:“我知道。” 林落烟平静地看着他,好像对于他知道这件事,也不太意外或者震惊。他要是想知道这些,其实很容易不是吗? 包括她在林家的事,他要真有那个耐心,从她父母刚结婚的时间轴查下来,也不是完全无法得知她的故事。只不过,那些只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与她作为第一人称的感知毫无关系。 可他没有。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 那些在屈炀口中听到的关于她的事,也不是他带有任何目的的打听,他一直都在听她说,也在等她开口。 不用迁就他,也不要她妥协,凭她心意,愿意说再说。 “我妈买下了你的原稿。”季淮颂说,“greta。” 林落烟微顿。 设计展的原稿被买走的事,她前段时间被代理人告知了,只不过对方没有透露姓名。 竟然是他的妈妈买走的吗? “我小姨……” 她敛眸措辞一番,“我母亲在我不到两岁的时候去世,外公忙于林氏的海外工作,我被寄养在小姨家。我十五岁的时候,外公给了我一个盒子,说里面装了一颗粉钻,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当时小姨在场,转头就把我的盒子抢走了,我没有机会打开盒子,我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是不是只有一颗粉钻。” 省掉了某些部分,她的声音平稳,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外公给我的任何东西,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更何况他说是母亲留给我的。但我总觉得,里面不只有粉钻。我无所谓珠宝的价格,我想知道里面装的东西,对我而言的价值到底是多少。” “我对我的母亲没什么印象,老宅的照片也早就被收了起来,但我想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翻过一些旧闻,她年轻的时候看起来很温柔,是和我完全相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至于我名义上的父亲。”林落烟并不太想提起这个人,“一个倒插门、玩pua、抛妻弃子、跑路到国外销声匿迹、攀高枝的凤凰男而已。” 静静听她讲这些,季淮颂盯着她的目光一点一点沉下去。 她的内心很平静,激不起任何波澜,仿佛这些事都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因为不想太走心,所以她平铺直叙,没什么情绪,但抬眼撞上季淮颂的视线,她心口一颤。 墨色眸子里温柔又深情。 他好像在心疼她。 默然却深沉,像春末夏初的和煦晚风。 她突然有些看不懂,也不敢去深究。 之前说怕爱上他是开玩笑,但她现在,是真的怕爱上他。 他这样显山不露水的人,难以捉摸,触不到真心。 每次凝视他的眼睛时,她总有几分遏制不住的心动,和一些无法探究的烦闷。起初只是烦闷,现在却多了几分难受。 龙卷风的风眼最安全,不代表她能走进去。 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妄想走进去。 因为害怕,害怕任何往前一步的试探,都会让她彻底沦陷。 没有被坚定不移的选择过,也没有被踏实的爱过。 她没有办法相信,也不敢相信。 - 接下来好几天,林落烟都会在大脑走神的片刻,反复跳出那个晚上最后那一幕。 季淮颂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拥入怀中。宽大的手掌反复有很有效的镇定效果,在他一下又一下地轻抚中,安稳着她的内心。 他不该是这样的。 她也不该。 把兴致和利益放在台面上,彼此心知肚明各取所需的关系里,忽而被温情渗入,显得不合时宜。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