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将,就要随时做好死的觉悟,身边的人亦是。”高显扬缓缓道,“怎么?如今你是做上痴情种了?” “你以为你把人密不透风地护的好好的,就躲得开那刀光箭雨了吗?像我们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获得救赎,你手上沾的血,只会将她染脏,她拯救不了你。” “只能陪着你一起陷下去,永世不得翻身。” 高行修沉默不语,只是死死盯着他。 良久后,他缓缓道,“我不是你。” “永远都不是。” 高显扬敛了敛眉头,突然感到有些身心疲惫,他过身,重新看向山谷飞瀑。 “滚。”他淡淡道,“给我滚。” 高行修默默看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不动如山的巍峨背影。 他眸光一转,遮住眼底的灰烬,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每次小将军和老将军见面都很不愉快,杜齐早就远远地候在了外面,以备突发状况。看到高行修出来后,他急忙迎了上去,看着高行修沉的能拧出水的一张脸,犹豫道,“将军……” “把她叫过来。” 高行修语气沉沉,说完之后,他直接去了祠堂。 高家的牌位都在京城,这里只供奉着一个人。 他的母亲。 苏婵被杜齐叫来的时候,高行修正跪在蒲团之上,双手默默举着香,背对着她。 他的背影看上去不似以往,有些落魄,有些寂寥。苏婵站在门外,默默看着,恍惚了一下子。 她看出来这里是祠堂,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她心中犹豫,默默看着森严的里面,静立在门口,并不想擅自闯入。 高行修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进来。” 苏婵愣了愣,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她来到他身后,看到他的旁边还放着一个蒲团,他冷声道,“跪着。” 苏婵不明所以,他的侧脸晦暗而阴沉,她默默收回目光,不敢说话,轻轻跪了下去。 高行修把三炷香放到了她的手里。 他始终看着灵牌,并没有看她,淡淡道,“这是我的母亲。” 又自顾自对着空气道,“这是苏婵。” 苏婵静静望着冷冰冰的牌位。 这是……高行修的娘? 他带她来这里,什么意思? 苏婵心中复杂。所以他带她来杭州……是为了祭拜他的母亲吗? 她忽然觉得很沉重,沉重的有些透不过气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越来越困住了她,让她更加看不清前路。 这感觉让她现在就想逃离这个祠堂,逃离这个地方。 两人默默地拜完,高行修将她拉起来,牵着手带她离开了祠堂。 他仰头望着远方的远山碧水,神色无波无澜,微风吹起他的长发。久久不语。 “明日出发。去京城。” 苏婵的眼眸渐渐黯淡了下去。 她终是要离开江南之地,去往那个曾经向往过、却始终遥不可及的皇城,可是此刻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悦,只有缄默无语的阴霾将她包裹。 眼中那碧波蓝天也一点点失去了色彩,她望着天幕,默默应了一声,失去了表情。 。 天子之怒从皇城一路传到了西塘这个平凡的县城。 平静的湖面终是泛起了滔天雷霆。季先明科举证实作假,被夺去了成绩,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