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隐约能听见那里的喧嚣声,若远观大局往山景凝视又似乎能听到山林中的风声鸟鸣。 杨慕珂忽然一阵心悸,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转眼间他站在路边的茶棚外,握他手的人走向前回望他笑问:「怎么了?不是一路喊渴,我才一路赶到这儿带你喫茶的。」 杨慕珂默默震惊,他瞪大双眼确认眼前人,那的的确确是蓝晏清,这附近不正是他方才细细端视着的那幅画?但他这念头稍纵即逝,强烈的晕眩感让他有些站不稳,脑子变得昏乱不已。 蓝晏清连忙扶住杨慕珂,紧张道:「你怎么了?该不会是中暑了?」 茶棚里的人一听他们说话立刻跑来招呼,喊出最消暑的几类药草茶,蓝晏清叫茶来喝,带着杨慕珂入座,又执起杨慕珂的手按压穴位关心道:「好点没有?」 「不好,头好晕,又疼……」杨慕珂再看一眼蓝晏清,觉得头又更疼了,他好像一时忘了非常重要的东西,脑子里像是有什么被挖搅着,隐隐作呕,但是蓝晏清替他按了些穴道后慢慢又舒缓了。 「谢谢你啊,师兄。」杨慕珂喊完觉得有些古怪,好像已经非常久没这样喊他了。 蓝晏清浅笑:「谢什么,照顾道侣本就是应该的,何况你先前受了伤,身子还弱。还有啊,叫我名字就好,就这么爱喊我师兄?」 「……嗯,习惯了。」杨慕珂心里越发奇怪,他们何时成了道侣的?但这疑问一冒出来,脑海居然隐约有个印象,好像是许多年前他就跟着蓝晏清四处游歷,在某个秘境里定下关係的,然而无奈又古怪的是这段记忆非常模糊。 杨慕珂试探性的问:「你还记得我们何时何地成了道侣的?」 蓝晏清失笑:「当然记得啊,怎么?难道你在考我?你的茶来了,先喝一些吧,等会儿再吃药。」 杨慕珂分神想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疑问,药草茶的味道微凉而不苦涩,他很快就喝完一碗,他搁下茶碗说:「我想见周谅。」 蓝晏清一脸莫名其妙的说:「她早就出嫁,跟着她的道侣去云游了,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你现在突然说要见,一时半会儿也无从找起。晚些时候我再想想办法好么?你是想念她了?」 「嗯,我想她,非常想。好久没见到她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啊。」 蓝晏清握住他双手温柔笑说:「是不是我没有时时刻刻陪着你,让你寂寞了?」 杨慕珂垂眼看自己被握牢的双手,满心的尷尬,他说不上原因,只觉得事情不该如此,他默默抽手回应:「不是,我没有这意思,你不必太顾虑我,有什么事你就去忙。」 蓝晏清浅笑道:「师父交代的事我都忙得差不多了,这才和他老人家告假陪你下山的,你不是想体验山下的生活,我特意准备了好一阵子的,一会儿进城就带你到我们的新居,在那儿过上一年半载不会有谁来打扰。」 蓝晏清这一路上对杨慕珂关怀倍至,细心照顾,加上他又生得风流俊美,任谁都无法抗拒这些温柔付出,杨慕珂也觉得自己没道理对蓝师兄摆架子给脸色,可是心里无由的感到愤怒和失落。 蓝晏清带他到城中新居参观,从前厅中庭后院都逛了一圈。杨慕珂面有难色的说:「可以不和师兄同房么?」 蓝晏清失笑:「怎么了?你是害羞还是担心什么?」 杨慕珂看蓝晏清走来要搂他,突然害怕得推开人往后退,惊慌喊道:「你走开!」 蓝晏清脸色微变,随即恢復温和的笑容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杨慕珂摇摇头,努力想要想起脑海像是被遮蔽的人影,他觉得自己本来就不该在这里,他想回到影子那里,但越是想就越头疼。自从解除袁霏缨所下的诅咒以后,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痛苦了,他抱头跪坐在地,伸手抵挡蓝晏清的接近,出了一身冷汗低吼:「我不要你、不是你,我不要……你走开……」 蓝晏清紧张得退开一些,叹道:「好,我离开,这间房间就给你,我就住隔壁,你有事喊我,这样好么?盛雪,你太累了,这是旧伤引起的毛病。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慢慢治好你的,这事急不得。」 杨慕珂知道蓝晏清还站在那儿盯着自己,他的头疼稍缓,听见师兄喊自己名字的当下,忽然有点惊吓,随即又感到无比的愤怒,他想可能真的是自己有什么毛病吧?师兄这么好,丝毫没怪罪他,他点头应了声,慌乱的躲进房间里面。说也奇怪,只要不和蓝晏清相处,他就感到自在一些,那些违和感还在,却不那么强烈。 之后的数日他和蓝晏清也这样相处,只要他喊头疼不适,蓝晏清就会离他远一些,笑得无奈而苦涩,正常人都会心疼蓝晏清并感到不捨才是,可他心中居然半点愧疚也没有,甚至越来越厌烦。 为了避免和蓝晏清独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