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同饮杯中月

、拾玖


子之女,袁霏缨。这件天清屏风是她娘亲遗留的一件法宝,如今却成了她的牢狱,她最远只能来到这露台观景,或在身后书房和寝室里待着,其他哪里也去不了。

    盛如玄将她困于此处,日子算着算着也逐渐没意义,她濒临绝望,但还没有彻底死心,她不是没想过自戕,但是凭什么?无论修炼还是感情她都苦心经营许久,凭什么要她现在放弃,凭什么?就算是死她也绝对不能一个人,绝不!

    可是在这里虚无的日子要何时才有尽头,她也不知道,清醒的虚耗岁月,远比失去意识长眠还要难受,而且盛如玄炼了道符咒施在她一段脊樑骨上,纵然这法宝里是个能匯聚灵气的绝佳修炼场,她也无力留住这些灵气累积修为,就像个破孔的器皿,更惨的是她还是必须天天修炼,弥补不断流失的修为和气力。

    那种恶毒的符咒叫什么?在她被压制在地上求饶哭喊时,好像听盛如玄提起过,是叫噬魂咒吧?她还算有修为底子的,换作凡人中了此咒,就当真只能一日日消损魂魄,直到最后神形俱灭了吧。

    想到那日被种下此咒,她仍止不住发抖,盛如玄一爪掐住她的腰,另一手按在她后背施咒,令她生不如死。

    她感觉屋里的气好像荡开一道涟漪,是盛如玄过来了,她僵立在原处不动。过了会儿盛如玄的手摸上她的颈子,语调温柔说:「这里风大,怎么不进屋里?」

    袁霏缨压抑内心恐惧而答不上话,盛如玄将她转身,她已经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人,盛如玄总有办法继续折磨她。

    盛如玄轻哼:「还好我记得过来,要是不好好养着,你会死的。」

    袁霏缨被他牵进屋里,她看他脱去衣袍就心生惧意,忍着噁心拒绝道:「我不要你、你走。」

    「不要我?再这么下去你会变成凡人,然后衰亡消逝,到时儿子知道可会伤心啊。」

    袁霏缨遭到自身诅咒反噬的当下,一度衰竭老去,那时是盛如玄发疯似的将她救回来,她还记得盛如玄那宛如疯狂的模样,好像有极深的执念,不亚于她曾经对他的贪恋和执迷。但盛如玄现在变得很喜怒无常,做的事也充满矛盾,她实在不解,想到这里她鼓起勇气问:「既然你说你爱我,为何还要找寻那个天人?」

    盛如玄解着腰带,闻言笑了声:「不是说过了么,我想知道更多天人屿的事。界玨本就是那天人之物,你从我这里拿走界玨不就是想去天人屿?我们可以一起去,可是去之前要多方瞭解才好。为此你还是快告诉我那天人在何处。」

    「就算有了界玨,没有神裔相助也无用。」

    「这你不必担心。」盛如玄拉过袁霏缨说:「我知道神裔在哪里,都知道。对你下咒是我不好,可是唯有这样你才不会逃走,我希望你永远依赖我、需要我。」

    袁霏缨心里充满矛盾,复杂得无从理清,她爱盛如玄,但也怨恨不已。盛如玄温柔解开她的衣裳,继续诱哄:「要是我不爱你,就不会只是这样关着你,而是拿刑堂那些东西逼你供出一切不是?你也很清楚刑堂里有什么。霏缨,你信我,我为你改变很多,也为你疯狂。只要你告诉我那天人何在,那我就放你出来,我们和儿子一起──」

    「她死了。」

    「什么?」

    袁霏缨唇角微扬,怀揣恶意的欣赏他错愕的样子,又缓缓说了一遍:「你要找的天人啊。我杀了她,然后抢了她的孩子。」

    盛如玄垂眼若有所思,袁霏缨并不掩饰恶意并继续试探:「你爱我?那总不会为此动怒才是?」

    「嗯,不怪你。是我不好,你那么怨懟我,皆因我风流,会那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盛如玄轻喃,握着衣带的手悄然紧握、因压抑激动的情绪而微颤,他失算了,不过他还是想把眼前的事做完。他将袁霏缨抱上床铺,恢復了悠然的态度聊道:「对了,那孩子,你抢来的那个孩子,他已经和妖魔跑了。」

    「跑了?」

    盛如玄不是不晓得袁霏缨刚才故意讲那些话刺激他,他就让她试探,反正这些事都是互相的,彼此彼此。他道:「我会带晏清去找他们,你也很想念那两个孩子吧,有机会再让你们相见好了。」

    袁霏缨不知他打什么主意,但望着他脸上的笑意就觉得毛骨悚然,直觉抗拒:「不、不要,我不要见他们!」

    「别这么害怕。」盛如玄愉快轻笑:「你这样可怜,我会捨不得走。就算你杀死我一遍、两遍,我也会想尽办法回来寻你,为了你,身在幽冥也要爬回来。」

    袁霏缨不晓得盛师兄怎会如此疯魔,又是什么逼疯他的?她话音颤抖:「师兄你究竟怎么了?是走火入魔了?我与你本无深仇大恨,你为何要这样折腾我、又为什么要、呜,你为什么会这样?」

    「凡事皆有前因。」盛如玄笑眼微弯对她细声说:「我是一言难尽,你还是问自己那前因为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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