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写道:“其实我也没料到,在我把这种情绪推到极致的时候,我在克里斯透身上制造出了一种宗教狂信者在听见布道时的心情。” 阿比看着纸上字迹,倒吸了一口凉气,忙写道:“类似于被洗脑一样?” 屋一柳不由轻轻微笑了一下。 太讽刺了,进入副本洗脑肉鸡的玩家,最终自己却产生了接近“被洗脑”的效果——他将克里斯透的狂信目标、也就是给他“布道”的那个权威性来源,引到了客厅里一直没关掉的电视上。 【human concerto】的效果只能维持十五秒钟,不过屋一柳的目的,本来也只是要使克里斯透形成一种初试毒|品后的效果。 他首先令克里斯透完全接受了电视内容;当人已有某种信念后,若是又看见了能够佐证自己信念的讯息,那么人脑中就会产生多巴胺带来快感——这也是为什么人喜欢反复印证自己已经相信的东西,而不喜欢被挑战信念的神经科学解释之一。 克里斯透在那短短的十五秒钟里,已经将信念与电视上的内容绑定在了一起,即使在能力效果消失之后,他的大脑也不会忘记刚才汹涌分泌的化学物质。当屋一柳站在客厅里,与其他玩家争论一些根本没用的废话时,克里斯透恐怕正在诱惑与抗拒之中挣扎摇摆,却怎么也没法控制自己不受电视内容的吸引。 “我很担心,”阿比面带犹豫地写道,“你很快就要传送走了……在你走之后,有一个月的时间,这里都只有我一个人。” “玩家中,已经基本可以肯定有两个变形人了。”屋一柳在纸上答道,“我走的时候,会把影碟全部带走。按照计划,你接下来只需注意自保就行了。变形人自己会主动去感染正常人的,直到副本里连一个正常人也不剩为止。” “我就是害怕,他们在感染正常人的时候,会把我也当作目标。”阿比咬着嘴唇写道,“如果他们对我耳语,让我去接触翠宁……那我就危险了。” 她就差没写“救人救到底”了,屋一柳心想。 “你有什么提议么?”他在纸上问道。 “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阿比显然是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的,“在你走之前,请你将我也捆绑起来,就捆在林子深处的树上吧。洗脑的物件都在翠宁身上,在露营屋里;我动不了,不能去露营屋里拿衣帽来穿戴,自然也不会被完全洗脑。”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仔细想想,她也不需要担心变形玩家会把电视上的内容复述给她听;玩家对他们的耳语,所产生的“洗脑”效果,是副本给予的。 假如玩家对他们耳语时,说的内容完全与洗脑无关,那肉鸡们既听不见、副本也不会激发洗脑效果。玩家与玩家之间可以听见彼此;阿比和翠宁之间可以接触彼此——那么当阿比独自被捆在深林中时,她就与感染源拉开了安全距离。 阿比的问题解决了,她看起来却并没有轻松多少。她眼睛下的青黑之色,浓得让她看起来与刚进副本时判若两人。她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在纸上写道:“即使是一切都安排好了,我还是很担心。我在进副本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情况会变得这么……让人不安。我很担心副本结束之后的事。” 屋一柳知道她想说什么。“你怕变形会扩散出去?” 阿比点了点头。 他以笔尖轻轻敲打了几下白纸,慢慢地写下了自己的回答。 “放心吧。我之前也考虑过,变形会不会扩散出去,不过在那一个洗脑了你的玩家也感染变形之后,我就意识到,扩散的可能性很低了。” 在他写的时候,阿比已经凑过了头,专注地看着他笔尖下逐渐出现的字迹。 “他变了形,人却还在副本内,没有因为退化而被副本甩出去。你想过这一点的意义吗?这就代表,克里斯透和其他几个玩家在变形之后,也会像他一样继续留在这个副本里……四个玩家,一个肉鸡,统统都退化了,变成了普通人,这意味着什么?” 阿比倒吸了一口气。 “他们将一直留在副本里,不断试图洗脑翠宁。”屋一柳写道,“我把该设置的条件都设置下去了,不管是谁取得一点点进展,都有另外三个人会迅速将翠宁逆洗脑。这个拉锯的过程,反反复复,没有终点……副本无法以正常方式结束,他们也无法再传送,他们永远也出不去了。” “那最后……”阿比写字时,纸张都在簇簇作响。“他们会怎么样?” “最大的可能性,五个人会活活饿死在副本里。”屋一柳答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