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看,心中倒是生出了一团火热。她想起曾在京城活动中见到别人船上放下帘子时的事,犹记当时伴游的一伙人还识趣地让船泊远了些…… 不啊,她怎么突然在想这些事,这纯朴的小镇连游船活动都算新奇,总不会有间情还去模仿京城那套才是。刘熙下意识抬手搧了搧热起来的脖颈,一边走回本来的位子。 「热的话还是把帘子拉起来吧…不必顾虑我。」梅静宣不知何时竟清醒了过来,身子坐的端正,只是眼中仍有些水雾,看着不是很清明,倒有些可爱。刘熙坐的离她近了些,好让隐士万一撑不住时能够倚着她。 「没事的,倒是您现在感觉如何?」刘熙看对方没再伸手拿酒,安心许多。 「有些晕…得休息一会儿了。」 看着隐士润红的颊面,刘熙的心有些动摇,和着画舫摇晃的节奏,一波又一波。 外头响起了唱戏的乐声,一些细小的谈话声也渐渐进入耳内,刘熙还想着是不是她们来到了船队的中间部分,如今才出现这些热闹。她细细听了下外头的戏曲,发现唱的正是中午才听过的莱夷故事,不禁感叹末代王族的经歷还真是歷久不衰的题材。 隐士也发现了这阵动静,她扬起脸,隔着竹廉望着外面,聚精会神聆听。刘熙见对方如此认真,好奇地问:「梅姑娘对莱侯史事这般上心?」 梅静宣顿了下,才道:「非也…只是,听着颇感惆悵罢了。」 乱世时,即使是只想做飞鸟壁上观的东夷诸国皆免不了被捲入争斗,很不幸的是,其中势力最大的莱国首当其衝,使得附庸的其他小国差一些便要乱成散沙,虽安稳的局面不再,可马上也有组织兴起、整顿当地情势,东夷诸国才不致沦为牺牲。 仅坐壁上观亦遭时代洪流所捲入,百姓则永远是这些争斗之下的受害者……都说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六国姑且也算安稳过了百年有馀,而随时伺机行动的戚皇正是她心中放不下的大石。 「梅姑娘烦忧的是天下局势?」刘熙敏感地掌握到隐士的情绪,接着便想这或许是能突入对方心房的话题。 梅静宣听她这么说,有些讶异,然她不再多说别的,只问:「那么你对此如何看?」 「按今上性子,尚能稳住四方。」 梅静宣听了这话,心头一跳,可她面上不显,继续引导问道:「这话…听来还有言外之意?」 「晏国即是一大外患,不但有平海君,与羿更有亲密交情…这实为戚之第一大不利。」刘熙说得一副头头是道,梅静宣也不打断她,等她说下去,「第二大不利尚未明显……然也是极为容易推测出的内忧。」 刘熙在朝中任官虽还不长,却多少与一些皇室贵胄接触过,以她所见,周显之后,皇室再也无人。 梅静宣瞧刘熙下意识望向京城的动作,越发感到心慌烦躁,忍不住出言:「不想刘家教育竟如此深根,你有这般见解,或许赴考不会是件难事。」 刘熙一听这话,竟也是心头一跳,马上回想自己刚才讲的话,害怕自己有没有在无意间露馅,可思来想去好似也无甚能怀疑的地方,遂只能先装无事的模样。 隐士也像无事人一般换了话题,「方才你也提到了晏与羿交好……可知其因?」 刘熙想了好一会儿,才谨慎地道:「照目前所知,大抵能归为两国长期联姻的缘故。」 从史料与现今情况来看,这两国大约三代便会有一次联姻,两方皇室多少都沾上了血缘关係,比起其他四国,关係可谓密不可分。 梅静宣笑了笑,倾着头,发梢被从竹廉底下送进来的风吹起,在刘熙眼前晃着,有些痒,也有些不真实。「趁着今夜,就谈些里巷流言、野史軼事吧。」她说,「据传晏国初建,后宫里有一位曾遭火蚀的夫人。」 刘熙大为错愕。晏之建国祖为齐晏氏晏罌的说法自古就有,也传闻晏罌凭藉莱侯妘柔的信任将其诱至雅楼纵火谋害……这是有关晏罌的记载中唯一接触过火的事件,也是因此,刘熙才会如此惊讶。 若那位夫人指的是这场事件唯一的受害者,那这段野史……即便可信度低,却已足够让人心痛。 「如何?你信吗?」这话明显意指夫人即是莱侯的猜想。梅静宣不知何时又饮起酒来,但此刻看起来十分理智,一点会醉酒的跡象也无。 刘熙摇头,语气听来颇为不忍:「太悲伤了…不管这之间是否有任何故事。」 可梅静宣轻笑了一声,并非不赞同,而是略带惆悵地夹带一丝叹气,「我倒觉得挺为浪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