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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忑不安、她的审视和饥渴,全都不能为他所知。即便他们已经如此难舍难分,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轻易地托付对方。

    她可以给出自己的全部,但那也只是一半,必须还要他的全部。她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拿出来?

    我们有时因某一个人的完美而爱上他,有时因无能而爱上他,有时爱他的无坚不摧,有时又爱他残缺不全。爱是怎样产生的?没有人说得清楚。我们只说激情会消散,然后只剩下责任,可是,这两者都不等同于爱情。卑贱的男人和傲慢的女人是不会明白的,自作聪明的人们只会诋毁爱情,殊不知,他们根本误解了爱的真谛。这些人所评判的也不是爱情。就像对着外行演奏的习作评价“巴赫真是垃圾”一样文不对题。

    但是,理想真的能实现吗?伊九伊清楚,关于爱的辛酸是很奢侈的烦恼,也许摒弃这个概念才是对的。这点苦闷,只能算是生活的爱-抚。

    他给她看他读书时的朋友:“我平时去大学学音乐,在高中学文化。我在学校不太合群,刚去的时候,语言跟不上,也不能聊专业。交了几个朋友,都是学生乐团的。”

    一张照片里,左思嘉穿着高中制服,在帮外国同学倒管弦乐器里积的水。

    他又指向别的地方:“这是我舅舅。”

    另一张照片里,左思嘉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海边,远处有被当成一个特色景观的鲸鱼,有点像游客照,但味道又不大相同。被他介绍为“妈妈的表哥”的舅舅相貌平平,乍一眼看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

    但是,伊九伊的父亲是导演,母亲做的也是广播电视管理工作。她自己从事文化行业,又不讨厌看外国电影。

    “这间公司很有名。你舅舅是不是参与制作了很多电影?”伊九伊已经掏出手机,查找看看,“董什么……我记不清了。”

    左思嘉说:“董沛杰。学音乐很花钱。奖学金不够,我手头也转不开,又不想卖房子,他会资助我。”

    这么看来,他和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能牵上线的地方,怎么会那么晚才见面?他们之间的熟人那么多,可以衔接的接口也不少。

    左思嘉在想,没准自己和伊九伊早就见过面。

    伊九伊却思索着,分手以后不会还要碰面吧。那多尴尬啊。

    左思嘉准备开车送她回家,伊九伊很心血来潮地想要开车。在路上,她随口问:“昨天睡得好吗?”

    没想到他的回答是:“睡得很好。做了很好的梦。”

    伊九伊感到意外,毕竟,黑夜里,她的确看见了痛苦的表情。她不是刨根问底的性格,单纯好奇:“很好的梦?”

    左思嘉反问说:“九伊,你喜欢猫的爪子吗?”

    “喜欢吧,肉球很可爱。”

    “那斯芬克斯呢?”

    “……”伊九伊从学过的外国神话中捞起这个名字。

    他用很爽朗的表情说:“我梦到鬼了,但是,还好有斯芬克斯。”

    “嗯?”她握着方向盘,抽间隙回过头,“什么意思?”这和埃及神话里的狮身人面像有什么关系吗?

    左思嘉说:“我梦到鬼了,但是,斯芬克斯碾死了鬼,然后搭住我的手。像云一样的猫的爪子,很轻很轻地拍在我手上。”

    说这话时,他用左手握住右边的手臂。

    有节奏的声音让他心安,比如节拍器,比如脉搏。但现在,还有了一种来自梦中的幻觉。

    在他的梦里,人、狮、牛、鹰共同组成的美女没驻守在金字塔东面,也没向俄狄浦斯抛出谜题,而是陪在他身边。她伸出爪子,将可怖的东西悉数踏死,然后,安慰似的抚摸他的手臂。狮子是猫科动物,左思嘉的理解很有爱猫人士的风格。斯芬克斯的寓意是“谜一样的人”。

    在车上,伊九伊的手机响了。

    她在开车,不方便接听,看到是外祖父资助的另一个男生吕文卿,料想不会是什么私事,就麻烦副驾驶座上的人帮忙了。

    左思嘉替她划到接通的状态,递到她耳边。

    吕文卿是比较注重效率的人,和其他历届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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