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强贼。 弱者人人自危,将行李抱在怀中,不敢轻易阖眼。更多人则麻木地躺在阴凉处, 身无长物,只等死后被人抬去荒坟草草掩埋。 倾风枯坐半日, 看了看这幕人间惨剧,上前交上银钱。刚迈过大门, 不想迎面就看见了一张自己的画像。 守城的兵卒瞧一眼她身后的木剑, 略有犹豫, 到底是没认出她来, 沉着脸不耐地挥挥手让她进去。 倾风闻着街巷上的脂粉酒香, 在路边的摊子买了两个肉饼垫垫饥。又点了碗热汤, 坐在街头喝了,感觉连日奔波所积累的疲乏得以缓解,终于起身朝妖王的府邸走去。 她翻过院墙,看出后院布置了一些隐匿阵法,但远没有纪钦明王府后院来得精妙,踩就踩了,泰然自若地冲了进去。 不多时,院墙内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叫喊声。侍卫们身披金甲、手执兵刃,在园圃小径中穿行奔跑,将一干侍女仆从都赶回屋中,放出驯养过的鸟兽出来寻人。 倾风行如鬼魅,避开人群,逛进一间无人的书房,看见桌上摆放着一盘刚送来的新鲜瓜果。 依北城里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倾风上前抓起两个,用手擦了擦表皮,直接啃咬起来。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倾风握着手里的果子飞身上梁,等待稍许,就见那位二郎与一中年男子匆匆推门而入。 二郎站在门边,凝神听了片刻外面的动静,因背朝着倾风,看不清表情。 中年男人心事重重,自己拿过桌上的杯盏,倒了杯半冷的水,细思过后,沉重道:“你近日不要出城了。” 二郎回过身,不以为意地笑道:“父亲您不便出面,总得要儿子亲自去,才能显出诚意来,否则又叫那死狐狸找出借口不见我等,往复蹉跎,不是办法。城外那帮已无用处的贱民,也得找个机会轰赶开,或是收做奴隶,好生调教,还是比猫狗有用些。” 他走到桌边,弯下腰,亲自为父亲倒了杯水,听见回廊外的声音逐渐远去,始终不闻贼人落网的消息,眸光闪了闪,玩笑道:“那小贼不会只是在院落里逛了一圈,闹出些许动静,就自己回去了吧。” “或许是当日的那位剑客。”中年男人抬起头看他,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严厉与不赞同,语气也因此变得生硬起来,训斥道,“那样的高手,要么当日就不该放她离开,要么那日过后,就再不招惹。你多此一举,徒增无穷后患。” “父亲您在担心什么?当日放她离开,是因为不明她的跟脚,还以为她是狐主派来试探的马前卒。后来不能罢休,是要给城中妖将们一个解释。父亲您是聪明人,可那帮空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废物,早被人族养残了,哪里能有您半分的深思熟虑?真让他们闹出事来,同样是贻害无穷。”二郎不以为意,大言不惭地道,“何况您未亲眼见过那名剑客,我才不信乡野间能莫名其妙冒出一位绝世高手来。外界吹嘘得厉害,我觉得她是名过其实。若是有机会能试试她的剑术,才知晓她到底有多少斤两。” 话音刚落,就听见上方有人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 二人仓皇起身,离开原座,失色地抬头望去。 倾风将手里吃剩的果核往地上一丢,拍拍手,一脸钦佩地赞叹道:“这位二郎言出法随,厉害啊!刚才我还在家中吃着东西,忽然眼前一黑,就到这里来了!原来是小郎君念着我的剑,这就让你瞧瞧。” 二人面色数次变化,眼神幽暗,神色复杂,俱是沉默,与她对峙间,脚步不着痕迹地朝门口方向挪去。 倾风不讲究地将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再从背后抽出那把坚如精铁的木剑,慢条斯理地道:“我劝你们别动了。你们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来的?若是推开门,见到另一个刺客,惊吓到自己,可怎么好?” 她右手一撑,身形飘逸地从梁上跃下,岂料袖口一垂,从中滑出个红彤彤的瓜果,就那么沉沉坠到了地上,滚至二人脚边,将不远处的父子两人吓得眼皮抽搐,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倾风没去捡,只是不大好意思地道:“哎呀,生计窘迫,借点吃的,怎么还叫你们发现了。仔细说来,我过的苦日子里头,还有些你们的功劳,让我想想改怎么索赔。” 三人之间不过一丈距离。前一刻倾风还嬉皮笑脸地说着胡话,下一瞬,人已如电光急转至男人身前。 男人当即运劲两掌拍去,想扼住那把长剑。可剑芒微弱,只稍稍朝他这边一削,便抽剑撤离。 男人掌风不收,顺势袭去,排山倒海的力道直要将这房屋一并轰塌。 一脚踩下,周身释放出的气劲生生蹬裂青石,蛛网裂纹伴随着清脆的响声迅速蔓延开去,刚上前两步,又将攻势急急止住,悬停在半空。 “住手!”男人目眦欲裂,厉声喝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