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场面。 可惜,先不说她扯出来的这张狐皮是假的, 纵是真的,昌碣城也未必如表面那么尊崇狐族。 国运复苏之后, 六畜兴旺,就连这疏荒的边地也要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她要是昌碣的城主, 这段时日怕是得彻夜难眠, 草木皆兵。此时闻讯九尾狐主家的人悄悄潜入城郊的村庄, 甚至挑唆着村民杀了一个巡卫的小兵, 断然不会信她是为了找什么失踪的公子, 只会将她当成是悬在喉间的一把利刃, 时刻想要了她的命。 她尚且无力自保,留在这里,反会连累了村里的人。 “方才那个妖族分明疑心太重,不会真的就此离去,多半还会再派人过来窥探。若是叫他们察觉我重伤未愈,许会拿我去讨好我的仇家。”倾风没解释得太细,一段话说得有气无力,“我走了,他们不知我深浅,才不敢拿你们如何。你们就当自己是被我挟制威逼,什么都不清楚。” 众人发钝的脑子思考不了太多,听她这样说,便觉得有点道理。 高深的阴谋分析不出,最基本的情理还是懂得的,知道倾风对他们无害,两次都是想救他们。 赵余日挽留道:“吃、吃顿饭再走吧?” 才不过几天而已,倾风本就纤细的身材又削瘦了一圈,看着身上连点多余的肉都没有了。两次从昏迷中醒来,都没吃上一口热饭。 赵余日说完,又想起家中也没有多余的粮食了,只能去边上找邻里借一把。煮个糊汤,再加把野菜,不知道倾风吃不吃得惯。 她丈夫听着就要出门去找,倾风拦住了他,说:“不用忙了,我现在就走。等他日后反应过来,围了村庄,我只能被困死于此。” 赵余日跟着她走到门边,满心惭愧地问:“要是林先生回来?我该怎么跟他说?” “就说我去昌碣城了。”倾风顿了顿,道,“他知道怎么找我。你不用送。” 倾风抱着长刀,抬手示意赵余日留步,走到门外,偏斜的日色恰从对面斜照过来,她在刺眼的强光中身形一晃,迅速躲到阴影处,沿着村舍间的小路朝外围的篱落靠近。 倾风猜的没错,王道询现下忌惮她狐族的身份,不敢触怒,只留了几名小兵分散游离在村庄外。 倾风避开那几处巡卫,从角落偷溜出去。 到了村外,看着一片陌生的苍茫景色,转了两圈,发觉东南西北四方皆同,天长地阔无处可去,不由生出种寂寥无依的孤苦来。 漂泊异乡,苶然衰颓,无一檐角庇护,却连唯一认识的林别叙也不见了踪迹。 倾风右手被刀身的重量带得无力下垂,心不在焉地想,林别叙该不会还在少元山吧? 少元山她是去不了的,昌碣的主城该是建在西面。她不如就在两地中间等,总能等到什么人。 倾风舔了舔嘴唇,腹部的五脏庙饿得敲锣打鼓,感觉血液要被毒辣的日头晒干了。还没走多远,身上那点维系着的力气就要倾泻一空。 她定下神,耳边隐约听见了涓涓的水流声,似乎正离她不远,便拿长刀做拐,杵在地上,几步一停地艰难找去。 春日已尽,人境的红英都要凋谢了,妖境才刚因生机出现一片慵倦的春景。 路边本该光秃秃的荒地上多出了一片毛茸茸似的野草,其中间杂着几朵野花,开得很是憔悴。 小小的一朵,白色花瓣刚舒展开,就蔫蔫地收拢起来,边开边落。临近溪边,才受水气浸润变得繁茂几分。 倾风意识昏沉,单薄的肩膀左摇右晃,走到溪边时,视野中的光线已黯淡下去。 她用手捧着喝了两口水,没有因此清醒过来,反在那舒缓的水流声中越发疲困,最后随那西沉的斜日一同倒了下去。 刀身脱手砸入水中,溅起一片银白的水花。 河流环绕着崎岖的山线,往窈深的谷底流去,山壁上几块碎小岩石随着行人的跑动滚落水中,嘈杂声一晃而过。 水中残阳落尽,夜色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