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了,陈师兄!陈冀你快喊你徒弟停下!” “这小兔崽子啊!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陈冀哭笑不得,大骂了声,第一次承认自己身子骨是真的老了,屏住呼吸,带着内力朝前方吼出一声,“你给老子站住!” 历来陈冀要动手之前,都会说这么一句。倾风一听,不敢回头,脚下动作不由更快。 那剑意迅如电掣,却不如她灵敏。倾风跑动时左右来回地打转,剑意跟着调转方向,硬生生被拖慢了速度。 倾风的机灵,在不该出现的时候,依旧表现得十分优秀。 屡次被戏耍,剑意拖拽着尾光,对着倾风所在的方向颤抖了一下,赫然发出一声低鸣。 那一抖,将众人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攥紧了起来。不知所云的尖叫声顿时响彻林间。 好在此时对面山道上也有一群人闻讯赶来,目睹这一幕,张口结舌,出手作挡。 季酌泉立即抽出长剑,飞身向前,对着虚空全力劈出一道剑气:“定!” 剑势到倾风跟前时已不猛烈,倾风下意识避开,回了下头,那道追逐的白光趁机袭近,直直没入她的额心。 倾风脚步骤然一顿,眨了下眼,视野中残留着的山道崎岖迂回的画面,转瞬被漫天柔和的白光所取代,随即手脚一轻,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她感觉自己的神智沉入一片陌生的地界,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纯白。 不是日光澄澈的那种白,而是氤氲雾气笼罩着的那种朦胧,要她恍惚以为自己是飘进了一团云雾。 倾风环顾四周,试着抬脚走了一步。 随她脚步落下,地面漾开一团水墨般的涟漪。刚觉得有趣,对面传来汨汩的水声,平地拔起一道黑色的高瘦人影。 对方身材与她相仿,浑黑的一团,身体周边飘荡着仿似晕开的墨气,由浓转淡。手中提剑,与她行了一礼,摆开架势,便在广莫天地间舞动起来。 与先前剑意共鸣中看见的剑术不同,这次的墨影近在咫尺,动作间少了那种黏连模糊,且每出一式,都会在原地留下一道定格的残影。 倾风凝神看着它打了一遍,将它动作全部记下。 那虚影挥完一套剑法,收剑直立,再次同倾风作揖。身形如被清水冲散,消散在白茫之中。 倾风飞快伸手去抓,毫无触感,耳边再次出现细微的水流声,转过身,原先的位置再次出现一道相同的虚影,朝着倾风施礼。 倾风抬起手,发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黑色长剑。而那虚影定在原地,看着她杵立不动。 倾风走到它面前,提剑平指,摆出剑招的第一式。对面的黑影同样提起剑身。 一人一影相对着舞剑,空气中的云气随着剑尖不住翻飞,黑色剑身在空中留下一道分明的墨色轨迹,将一招一式下的微末细节清楚拓印下来。 倾风随那虚影舞了第一遍,还不怎么觉得疲累。 纠正好错误的姿势,又打第二套剑招的时候,手中长剑蓦然开始发沉。 一抬,仿佛有波涛压沉。 一劈,仿佛有千石前顶。 一刺,仿佛有万山阻隔。 招式流转间,额头汗渍岑岑而下,每一招都要用十成的力,才能将那朴简的一招落下。 甚至一套完整的剑招尚未出完,手臂已酸软得无法抬起。停下之下,那种疲累又急速消退。 倾风喘着粗气,连续打了两遍都未成功,心底开始生出一丝燥郁。 少年人最易缺乏耐性,她举着长剑在空中恼怒劈了一道。 凌冽剑气破开云层,留下震荡的波纹。 倾风陡然一惊,意识到自己莫名的焦躁,发狠在舌尖咬了一口。尝到血液的腥味,闭上眼睛,长长几个呼吸,将心神放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