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宫都已经?挂上了白练,参与大朝会的官员们?鱼贯入皇城,人人都戴了孝,满城白纷纷。 李持月就立在龙椅旁,看着百官对龙椅三叩九拜后,人生头一次主持起了大朝会。 她并不紧张,比起阿兄第一次早朝要稳重。 大朝会开得无惊无险,无非是陈明昨日宫变之事,李持月只?问:“李牧澜弑君之罪,还有谁有异议?” 说话时,视线扫过一众太子党,人人低头。 她倒是想有人能冒头,好来一个杀鸡儆猴。 不过人死如灯灭,这些人心里都明白,就算能讨出一个“公?道”,李牧澜死了,连太孙都死了,他们?又拥立谁去呢。 面对如此巨大的变故,太子党有再多计谋想施展,此刻也都选择了缄默。 不怪他们?害怕,李持月简直是凭空出现在宫中,从被挟持失踪,到镇压了太子宫变,如此惊人的转变,稍微有脑子的就能想出,前几日太子的风光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这才多久,大靖就换了一片天。 到底是什么事能逼得太子宫变?若只?是污蔑公?主的事,尽可以说是猜测,甚至推到成渊身上也未为不可。 或者若皇帝死因不明也还好,偏偏李持月进宫之时抓了许多官员一块儿进去,所有人都看见,是太子为了传位诏书,将皇帝给杀了,李持月镇压他就天经?地义。 这么多路不走,太子偏偏选了最出格的那一条,谁都不能替他说半句话,不然自?身难保。 百官此刻只?能夹着尾巴,为新帝的诡谲计谋感到害怕。 季青珣在朝臣的队列之中看向李持月,李持月也淡淡瞟了他一眼,睥睨的,高高在上的,让他心中莫名躁动。 从前是高贵的公?主,现在是皇帝,可于季青珣而言都一样,只?是烦恼多了一点。 大朝会结束之后,百官就要去安华殿为先帝守灵, 季青珣自?然在人群之中,随着队伍慢慢走向安华殿。 路上,官员们?还有窃窃私语的空闲,别的打算不好说,但?呈请新帝选凤君的算盘,已经?有人在打了。 如今新帝已定,有了先女帝为例,皇帝是男女无妨,世家要维系自?己的荣耀,当然也想跟皇家有更紧密的牵连,还有 出仕的子弟不好勉强送去后宫,但?家族子息繁盛,总不可能人人做官,这不正好多条路子嘛。 “陛下到了这个年纪,身边也该有些人伺候,绵延子嗣了。” 黎相?照关系来说,算得上新帝的表舅,说出这话也不算冲撞。 他这话一出口,其他世家执牛耳者纷纷附和,前太子党多为世家,现在转投帝营,有什么比将后辈塞进后宫更简单的法子呢。 他们?要的只?是延续世家的荣耀罢了,只?要皇室下一辈带有自?己的血脉,就是多一重保障。 季青珣不动声色地听着,也同样在想,她会不会同意这件事。 要是她同意了……就没什么好说的。 那时他要做点什么,阿萝也不能怪他。 到了灵堂之上,李持月在最前面,钦点了五名高官为先帝擎五龙冕服招魂,百官哀哭请先帝英魂归来。 皇帝丧仪盛大而繁琐,长达大半个月之久,直至送到皇陵安葬,李持月才算得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回到宫中,又有如山的奏折在等着她,但?李持月只?想先睡一觉,她感觉到深深的疲惫,要是不睡足这个觉,就什么都做不了。 紧接着就是登基大典。 礼部和太常寺的几个官员日日求见,定吉日、年号、冕服等等事宜,李持月忙得脚不沾地,什么事都来不及管。 就在日日这么火烧火燎的情?况下,季青珣进宫了,说的是有要案要禀报,李持月不知什么要案,让她进了御书房。 结果季青珣说的是一件积年的命案告破,虽是好事,但?犯不着到她面前来说,还是这么忙碌的时候。 “这种事,用得着到朕面前来说?” 李持月烦躁得很,自?己忙得七窍生烟,这个人倒是悠闲。 她让他赶紧滚出去。 季青珣当然不是陈述案情?来的,他说道:“是,臣尸位素餐,不堪少卿之职,给臣换一个职位吧。” 没听过自?己来讨职位的,李持月眼睛也没抬,只?随口一问:“你?想要什么官职?” “起居郎如何??”他好有借口日日跟着李持月。 听到“起居郎”三个字,李持月一愣。 上一次听到三个字,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玉佩被找了回来,但?李持月现在却忙得再也想不去看一眼。 季青珣看着她的神色,想起了那个死人来,“啊,是臣忘了,陛下恕罪。” 李持月不想和他说起上官峤,假装无事道:“哪有人自?己点名要职位的,还是降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