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被打击颇深。 听见这话,季青珣稍稍放下心来。 令狐楚,正是前几日季青珣捉出了一位太子李牧澜埋在李持月身边的细作。 这人也曾是公主自幼的玩伴,却在被抓到李持月面前时,狂言女子称帝始终于大统有悖,便是女帝也不过牝鸡司晨罢了,国朝将来更应交到李牧澜手上。 公主虽嘴上不言,心里该是难受的,这便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想通此节,季青珣便有了成算,笑道:“当初谁信誓旦旦地说,先帝一介女子能登位,你又有何不可,怎么,当初说这话这么张狂,现在一个令狐楚就让你迟疑了?” “我只是……胡思乱想而已。” 季青珣认真看着镜中人:“阿萝,你永远可以信我,若我成了那令狐楚之辈,必死于乱箭穿身,九世不得成人。” 李持月对着镜子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怎么会成为令狐楚之辈呢,他比令狐楚还能装。 为什么有人如此精于伪装,就算她用一条命看透了此人,此刻在他脸上也找不到一点虚伪的蛛丝马迹。 乱箭穿身怎么够呢? 李持月慢慢搭上他的手,如从前一样满是依赖:“我信你。” “阿萝……”季青珣的手臂交锁在她腰前,把人越拥越紧,他的吻散落于李持月的颈侧,似饮血啖肉为生的妖魔。 李持月再是疾恶,也只能默然随他,今日的反常已经太多,她不能再挑战季青珣的疑心了。 他柔声问:“今日我要去一趟丰德寺,你可要一同去?” “不了,我还有点累,你自己去吧。” 话音刚落,报时的钟鼓就响了。 由太昊宫鸣凤门楼上的第一面鼓敲响起,传递到各坊各市,紧密的鼓声和山寺的钟声相和,这座明都逐渐从睡梦中醒来。 日光已是熹微,从碧色纱窗透进来,像烧制上乘的青白秘色瓷,为那冰肌莹彻的美人铺陈上一圈柔光,不可方物。 季青珣眼眸俱是暖色,这时的阿萝,还有床上的阿萝,不能再让第二个人看到了。 “等我回来,给阿萝带寺里的青梅酿。”季青珣点了点李持月的鼻子,终于起身去穿自己的衣裳了。 门被打开又关上,李持月端坐着,看窗前颀长的影子走了过去,只走到再听不见脚步声了。 终于安静了,她下意识地摸上肚子。 平坦、轻盈,那个孩子并没有跟着她,也再不会跟着了,李持月不知是喜是悲,因为那几个月的习惯,她还有一丝行动累赘的错觉。 一人在旷室里久久无言,忽然,她将头顶的花枝发冠猛地扯下来,狠狠地砸向了铜镜。 镜碎台倾,李持月喘着气,将身上的衣裳全撕扯了。 “秋祝!” 一个身着公主府侍女服制的明丽女子快步走了进来。 “公主……”见到那狼藉的妆台,秋祝吓了一跳,取出外裳围住李持月,又去查看她的手,“公主这是怎么了,可有伤着?” 她和春信自小是女皇指派给公主的,是以即便公主身边奴仆万千,换了一茬又一茬,她们两个也不动如山。 再世为人,听到秋祝的声音,李持月恍惚了一下。 旋即抽出手,捧住她的脸看了一会儿。 记忆闪过四颗年轻的头颅滚落在雪地里的样子,她想说话又有一瞬的哽咽。 秋祝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