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我憋不住这件事,就跟二郎说了。” “二郎一听,让我不得往外说。” “他见我还在疑心婆母,为了释疑,便跟我说,那男子是京城来人,有事儿要秘密禀婆母的。” “我听毕,方才松口气。” “接下来几天,二郎频频往婆母房中去,两人说话时也不让我在旁边听。” “今日,你和尔言被捉现场,此事跟京城来人见婆母之事,有没有关系,我不敢妄断。” 杨碧娘看定李丹青。 “十日前,你明明瘫在床上不能动,一整天不出房,何来的收到你父亲来信,何来的持信去见婆母,何来撞见男子进了婆母房中?” “李丹娘,我今日方知,你这么能编。” “若不是我知道你十日前在床上痛得不能下地,差点也相信你说的话了。” 李丹青懊恼,妈的,原来这个故事有这么大一个漏洞。 好的,下回再编,须得先遣开杨碧娘。 她抬眼,“我刚才编的时候,你没有戳穿我。” 又哀求道:“碧娘,放我走吧!算是给自己积德,给魏家积德,给以后的儿女积德。” 杨碧娘叹了口气,“就算我放了你,你也不一定跑得掉。再说了,你长这样,跑出去没人护着,可能更惨。” “另外,我是魏家妇,还要在魏家立足,须得听他们的。若放了你,我定然活不好。” “你有什么心愿,这会告诉我,我若能办到,便给你办。” 李丹青看着杨碧娘,有些意外。 上两轮,杨碧娘一脸嫉恨,言语不善,还动手扇打她。 这一轮,为何好说话了呢? 啊,是了,她被捉时,当众喊出魏大郎高中状元想另攀权贵之女的话。 杨碧娘联系十日前京城来人,心下认为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夫婿为了另娶,不惜污元配清名,夺元配性命。 杨碧娘这是物伤其类,有了感触。 从前种种嫉恨,消散了,开始怜悯她。 李丹青想了一会,开口道:“我想照照镜子。” 第三轮了,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呢。 杨碧娘抿抿嘴道:“就这?” 李丹青叹口气道:“我想整一下仪容,到了地下好见母亲。” 杨碧娘听她提起早亡的母亲,沉默了。 李丹娘自幼丧母,没人正经教导她。 她又长那样,免不了“浪荡”些。 其实,也不是她的错。 杨碧娘转身出去,很快拿了一个小妆盒进来。 祠堂每逢治丧时,男女都要整理仪容。 男刮胡子,女绞绒毛。 耳房中,平素就放了整理仪容的妆盒。 她揭开妆盒,拿出巴掌大小铜镜,举到李丹青跟前。 李丹青看着小铜镜中的自己,被震住了。 想土拨鼠尖叫啊! 这什么绝世美女! 美女虽披头散发,有些狼狈,但瞧那不画而黛的眉,瞧那春水般的狐媚眼,瞧那小琼鼻和菱角小红唇…… 美人儿且肤白胜雪,肩膀纤弱,如风中杨柳。 李丹青明白魏凌希为何会痴迷她了。 长成这样,是个男子,就会多看一眼。 嗯,除了野男人尔言外。 杨碧娘见她盯着镜子,眼里盈了泪,泫然欲滴,便道:“没破相,收拾一下,便如从前。” 说毕收起镜子,转身出门,在天井的缸中舀了一盆水,端进来放到李丹青跟前。 又开妆盒,拿了一块干净小帕子,浸到盆里,搓了搓,拧干了,拿起给李丹青擦脸。 擦完脸,她又拿出小梳子,给李丹青通头发,梳了一个圆髻,拨下自己头上钗子,插在李丹青头上。 再给她整理一下领子,扯好衣裳。 退后端详一番。 重新拿了镜子,举到李丹青跟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