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远神色复杂道:“军师去见陛下了。” 贺煊面皮一紧,顿时心乱如麻。 常言道忠孝两难全,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却是忠义两难全……贺煊不住苦笑,其实他倒也不必苦恼,论在朝堂上的争斗,他不如莫尹,论带兵,莫尹能亲手调教出荧惑,这般文武双全的人物,险些葬送在流放途中……这到底又是谁的过错…… 金大夫开了药方,李远拿了方子去太医院抓药。 关上门,宫室内一时寂静,金大夫道:“公子,太傅与夫人都很挂念你。” 贺煊神色黯然道:“我知道。” 金大夫轻叹了口气,“京中之事如此凶险,公子何必非要趟这浑水?” 贺煊不答。 金大夫沉吟片刻后,忽然又道:“公子,那位莫太师可是当初您说生来弱症的那位友人?” 贺煊抬眸,虽言语上未作承认,然而他的神情变得温和怀念,任谁看了也能明白答案。 金大夫也是个聪明人,微一颔首后道:“莫太师可不像是胎里带的弱症。” 贺煊道:“金大夫您的意思是……” “据老夫所看,那位莫太师是寒气入体,乃是后天所致,”金大夫沉吟道,“我听闻太师曾被流放,约莫是在流放途中染病未得救治而留下病根的缘故。” 贺煊又是久久不言,心中绞痛已远胜过伤口痛楚。 “金大夫……” 他方想询问莫尹的病是否能治时,外头传来宫人行礼口颂“太师”之声,贺煊人连忙坐直了,金汇春也站得离病床稍远了些。 贺煊撩起床头帷幔,探身看去,宫室里的门打开,赤色身影正是他日思夜想之人。 “金大夫。” 莫尹先拱手与金汇春招呼了,金汇春也忙道:“太师。”待与金汇春招呼之后,莫尹才将视线投向床榻上的贺煊。 几日不见,贺煊面色好了许多,两道剑眉之下,一双眼睛正是宝剑有锋、寒芒点点,在看向来人时又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脉脉温情,当真是动人极了。 莫尹神色平常,倒未显出什么,只挥一挥袖,金汇春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这几日,贺煊成日成夜地想着莫尹,种种思量,相见却不成言语,不知该如何开口。 莫尹不避讳地直接在他床沿坐下,“李远说你想见我。” 贺煊要见他,是为大皇子一事,可此时叫他怎能说得出口? 纵使莫尹有千般不忠,更有弑君之嫌,可莫尹待他与旁人难道不是最是不同吗?他们之间经历了战场上的生死与共,也有过刀剑相向的时刻,如今又算是什么关系呢? 贺煊道:“多谢你接了金大夫入京。” “你为我挡了这一刀,我为你做这些也是应当的。” “我未曾想要你什么回报。” “我知道。” 贺煊低垂着脸,莫尹素白的手落在藏蓝缎面上,苍白而无血色,贺煊道:“金大夫很善调理,你也让他瞧一瞧吧。”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贺煊无言,只觉话难出口到了极点,便是叫他立刻死了也好过同莫尹争论反目。 莫尹微抬起脸,但见贺煊低垂着脸,纵使莫尹看不清贺煊此刻神情,也能感觉得出他的心思有多么挣扎为难,比之前几日因要害受制于人,身体上的羞愤难以自持,此时贺煊心中的摇摆也叫莫尹心中轻轻涌动。 贺煊这般忠心的人却对他始终下不了狠心,甚至说什么没想过输赢,只想叫你不受伤害……他难道不知,他这般剖白是在说什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