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来得及细想,却见那身姿清逸之人似正要回头,贺煊便想也不想地就闭上了眼睛,等到闭眼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心道:他为何要闭眼?! 清雅的檀香与那人身上常年的药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香气,那香气逼近落在床沿,贺煊忍着痛,回忆起那日殿上种种情形,不觉心中之痛远超于身体之痛。 宫中权势争斗,赤胆忠心如狗,到底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倒不如此身献于知己,以命换命,也不负曾生死与共,月下同醉。 贺煊心中纷乱灰心,心思渐渐沉了下去,不知不觉忘了此时处境,也忘了莫尹正坐在他床前,直到脸上传来冰冷触感,他才猛一回神睁开了眼,一睁眼便对上莫尹那双清亮凤眸。 “既醒了,何故还装作昏睡?” 莫尹那清清冷冷的声音若一盆凉水洒下,贺煊喉结滚动,嘴唇微微动了动,喉头发苦,唇间干涩,不知该说什么。 莫尹收回了手指,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低声道:“去请两位太医过来看诊。” “是。” 莫尹合上门,回到床边,贺煊已完全睁开了眼睛,他看上去一副苍白伤重的模样,莫尹道:“太医马上就到。” 贺煊终于出声,“我这是在宫中?” 莫尹伸手撩起床前垂幔,“你难道不认识玉清宫了么?” 贺煊一眼扫过去,终于看清了小室内的光景,才发觉这里正是当初幽禁大皇子的玉清宫。 看来那密道早已被莫尹知晓,那夜他们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带走大皇子,其实全是落入了莫尹的圈套,就等着他们起事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贺煊觉得身上似乎恢复了些力气,他攥了攥手指,低声道:“将士们……” “正在郊外休整。” 莫尹放下垂幔坐下,手握成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一场误会,”他瞟向贺煊,“好在他们还给我这个军师几分薄面。” 贺煊想起那日殿内外厮杀场景,脸色不由淡了,“你胜了。” 莫尹沉默片刻,道:“其实你也有机会胜的,倘若你不同我交换位置,为我挡……” 两位太医赶来了,莫尹止住了话,起身让两位太医先行为贺煊看诊。 “贺将军,您且忍着些。” “无碍。” 莫尹背对着床,闻到四周加剧的血腥味道,便向着香炉走去,立在香炉前,打开香炉,拨弄其中的香料。 等到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两位太医才上前道:“太师,已换过药了。” 莫尹回首,床前盆中堆着换下的内衫,上头血迹斑斑,煞是骇人。 “情形如何?” “太师请放心,既是醒了,那便是无大碍了,待我与张太医去开几副补血养气的药煎了让将军服用,不出两个月,将军便会恢复。” “那就有劳了。” 两位太医撤下,宫人又进来收拾料理了一番,因贺煊还不能吹风,小室内依旧是一片浓苦的药味。 莫尹走近床前,贺煊已又闭上了眼睛,太医说这止痛的药物有安眠定神之效,服下后会叫人不由得放松地昏昏欲睡,也就能挨过那一阵痛楚了。 “……那时你分明有机会胜我……” 莫尹凝视着贺煊苍白的脸庞,低声喃喃,见贺煊额头上又渗出汗来,拿了袖中手帕,帕子是湿的,他思索片刻,干脆以内里的衣袖作帕,替贺煊擦去了面上脖颈上的汗,长袖滑入,莫尹背手转身。 “那时我未曾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