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吵架累够呛也赶不上破锣啊。 赵柯鼓槌往桌上一扔,压着火,问周秀丽:“脸色不好,哪儿不舒服?” 她问得突兀,周秀丽呆了呆,“肚、肚子疼。” “严重不?” “啊?有一点儿……” 赵柯点点头,看向王家老大和老二,“三哥和四哥有对不起你俩吗?有占你们便宜没还吗?” 没有。 王老大和王老二无可辩驳。 赵柯又问:“那这些年,是不是三哥四哥帮你们养家?他们多少岁开始上工的?十四?十五?” 没人应声,老三王向全抬头,自己说:“我十三就开始下地,这些年家里修房子,大哥二哥结婚养孩子,哪一块儿没有我的血汗?到现在我手里没有一分钱,连结婚给秀莲扯块儿布都做不到,我不欠家里任何人。” 他这时候开口,就是想分家了。 王家老大和老二面露愧疚,动摇。 可要是同意分家,他们两房各自养那么些孩子,必然很难。 周秀丽急急地开口:“老三,你侄子他们……” “不舒服就少说话。”赵柯打断她,“那是侄子,不是儿子,有能耐生没能耐养,你们有啥好理直气壮的?” 她说话太不客气,老大老二夫妻一下子全都臊得脸通红。 赵新山眉头皱起,重重咳嗽一声提醒。 周秀丽脸色更苍白,身体打晃,扶着丈夫的胳膊,哭得凄凄惨惨。 周家父母心疼,周家三兄弟没法反驳赵柯的质问,只能将矛头对准王家夫妻和王老二,逼他们表个态—— “我妹子嫁到你们家,一天福没享过,吃了多少苦?” “她给你们老王家生的孙子,没能耐怪谁?” “王老二,你别想装好人!” “……” 王老二满头包,王家老大孩子更多,更不好受。 手心手背都是肉,王长河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东婶儿也只能干着急。 赵花花爹赵新伟清了清嗓子,对赵柯说:“二丫头,一家子不是这么算的,得相互扶持……” 赵柯从他说话,就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赵新伟被盯得不自在,声音越来越低。 赵成莫名领会到,凑过去,提醒:“爹,赵主任。” 赵新伟噎住,不满:“你跟长辈也摆架子?你忘了赵棉的事儿谁替你出面了?” “一码归一码,我不是赵家的妇女主任,我是生产队的妇女主任,讲理不讲亲。” 赵柯不跟他理论太多,转向赵四爷,“四爷,你是咱生产队最公正的长辈,你说句公道话,他们两房有资格不同意分家吗?” “最公正”的长辈赵四爷坐在长凳上,两手搭在拐杖上,古板的脸没有一丝表情。 他被赵柯架在“公正公道”上,如果偏袒孙女赵花花,话柄落下,以后在生产队还有啥话语权? 一个丫头,这么难缠。 赵四爷绷着个脸,好一会儿,对赵新山道:“花花她爹娘就是心疼闺女,分家这事儿,我做主,我们家没有意见。” “爹!” 赵新伟夫妻俩急切地出声。 赵四爷闭上眼,不再回应。 二儿媳周秀丽和娘家人看见赵花花娘家爷表态,霎时变成孤军作战,气势都有点儿提不起来,但也不愿意松口。 王家这些事儿,掰扯一大早上了,还没个定锤。 赵柯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站起来,“冬妮儿,你跟我出来一下。” 大家都看向赵柯和冬妮儿,不知道她们要出去说什么。 冬妮儿看了一眼王向平,忐忑地应声,抬脚跟着她出去。 王向平眼露不安,时不时就瞥向窗外。 孙大娘和孙大爷则是微微泛起期待。 倒是赵四爷睁开眼,看向赵新山不满道:“新山,赵柯一个丫头,也太年轻气盛了,乡里乡亲这么不给面子,以后能少得罪人吗?” 赵新山不偏不倚,“做生产队的工作是得一碗水端平,不过她这个态度确实有问题,我会提醒她。” 赵柯都知道强调自己的身份,不让人拉关系影响工作,赵新山一个大队长,向来不愿意有谁的威望威胁到他,怎么会希望长辈在头上摆谱? 只是赵柯能仗着年轻气盛横冲直撞,他不能了。 院儿里,赵柯和冬妮儿面对面站着。 赵柯对冬妮儿说:“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分家也不是万事大吉,以王家的情况,你嫁过去,必然少不了麻烦。”m.BowUchInA.cOm